老家

文/金映道（贵州）

一条小河
躺着喘息
用她的贫瘠
哺育滋养
稀少的劳动者和远行的儿女
二十几栋房舍
许多鸡鸭猫狗牛羊
无数蟋蟀蚯蚓蟑螂
出现在梦里梦外
小得不能再小的村庄

白天，流淌着太阳的血液
夜晚，太阳的血液继续流淌
喜欢呆在黑暗里的月亮
和不明来向的风
悄悄在田野中瞭望
闲时和忙时不分
路边被忽略的生长线
成了蚊朋蚁友的天堂

没有打情骂俏
没有高谈阔论
简单问候来者吃饭没有
去哪儿忙哪样
来者一一应答
偶尔贴着耳朵说
眉开眼笑加手舞足蹈
大概一刻钟时光

男人抽女人买的烟
喝女人买的酒
女人为男人带着孩子
家是最美最终的向往
尽管会相互埋怨
决不愿分开
在茂密的植被里
与寒来暑往一起交织
组成不变的乡间
不变的情怀
没有流淌的思想
但有清澈的源头
一碗粗粮参合酒香
在散漫的空气里飘荡

炊烟每天徜徉
白云招之入赘
不论日出还是日落
走走息息再息息走走
抚摸石头砖墙
聆听鸟雀歌唱
在松柏林间探索
在山花丛中张望
流动的水有血有肉
连绵的山有模有样
骨骼用金银铜铁锡铝锑钒钛钠钾镁
所有根茎矿物质与太古层天然形成
紧实得像我的爹娘

我的爹娘建成我的家
我的家是我的老家
小河越来越瘦了
瘦成一条麻线
轻轻穿过一座新桥
斗折蛇行左挑右拨不停
撩起我心里的涟漪
缝补着我破绽的记忆
透过钢筋水泥依稀可辨
砍柴割草的沟和峦
我小时努力跨过那里
逃到所谓的文明地方
做了背叛者没有归宿
停止不了追求和流浪

很久很久不知多久
再也不能重新融入
我始终想我的老家
始终想我的爹娘
我的老家永远记得
温暖的小名不曾被淡忘
永远的老家永远僻静
永远的老家永远宽广
只有开始的起点
没有结束的地方

2019.3.3

作者简介：
金映道，贵州瓮安人 ，现居贵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