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带上在镜子中
整理好了的
一身整洁
挤公交，去赶班

公交上，匆匆的人
像流水，鱼贯循环
各色表情，陌生
木然，又似曾熟悉
各等服饰，闪烁不同的
审美、情趣、爱好
涌动的风景线
在时光里流淌

一位泥塑模样的身影
赶上车来
通身皱褶黑褐
浸满黄土的装束
深沉亲切
槐树皮干裂的大手紧抓扶手
没有任何修饰的躯体
像立于葡萄架下
或百花丛中的一根
干硬的撑杆
装有工具的编织袋
顺手掷于足前。动作
干农活似的，干净麻利

他的电话响起，老年机
置于耳边
“喂，儿子。你说”
“噢，这几天就放寒假回来，好”
“路费够吗？
下学期的我已经攒够了”
“……等你回来……
不辛苦。挂了”
粗糙沧桑的面容
淡定从容
没有丝毫的狐疑

工地到了。他迎着太阳
向价值急奔
驼形的黑色背影
在我的眼前
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逐渐，逐渐
消失于朝霞
此刻，在我的脑海中：
一块黝亮的焦炭，如黑金
在炉火中旺燃
火红，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