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有或无

虚无的彩虹，与坍塌的
眉毛分立两旁
收割后，试过的锋芒
一边是水，另一侧还原成泪
梦想，有时会殊途同归
在同一条河流里
那双洗了一千零一次的手
捞起的不一定是流水的欢声
我想用河石打磨的裸背
将风的呜咽驮到岸上，再从
啜泣的沙粒中筛出碎片
直到誓言被镀成金子的成色
或有或无，都是一种境界
我只把浪花当作铺垫


冰凌花开

虚空无界，云似铁船
将帆影卸在枕边
浅梦复活了错位的张望
还偷换了空洞的赞美
大幕将启，任由断臂残碑
交叉成胸前的道具
江雪不曾远去，一夜间
竟变得懒散、粘人
独钓的背影也许有故事
想那愁绪已瘦成岸流溪水
心音，从此漂泊
只是没人听我诉说
冰凌花如约绽放
等你，还是错过了花期


燃烧

在捻亮的火苗里打坐
偈语，忽明忽暗
没谁为开释戳破谎言
发愿的那一刻
从容，反倒怀柔喜乐
连跛脚的影子都急着赶路
尚未脱胎的想法
回填了盈满泪水的领地
当逝者的墓穴坍塌
祭祀，只能从头再来
欲望在喉咙里燃烧
又悄无声响熄灭
如果这一天真的到来
无主的灵魂将摈弃来世


解脱

浓缩的警句只一行，像天书
由生到死，已不是全部
就如蹩脚的签名，不过
是给躯体披了件合体的外衣
笨拙的笔将停顿的语气
与明亮的心情勾连在一起
或刻意安排，或巧妙回避
直至誊写的赞美吸干骨髓
真理的光芒不会在纸上绽放
但学会遗忘，在执拗中
点燃色彩并不失本意
可这一切还没过渡到眼底
解脱，如同套上另一根
光滑的枷锁，听后我想大笑


逝去的春天

去年的今天
小雨捎我走了一程
距离，忽略不计
可我仍记得
透明的翅膀下
与蒲公英的约定
错过的花期
绕过星空，掠过死海
今夜，凭一页遥寄
我用晚来的暗香
装饰草地边缘的空旷
而别在胸前的思念
却衔着飞花
在逝去的春天里播种


留给时间的赞美

在爱神和火炬的见证下
读完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最后一首，竟被谜语的献词
唤醒为歌咏直至风化成标本
貌美男神与黑肤女郎
将旁证指向“诗敌”
关于俊友及情妇的传闻
在诗人和青年的面具下
互换角色，而面孔和灵魂
从未在撕碎后复原
虚伪阉割的丑行和恶俗
将同样的悲哀滋生
在辞章里，真善美三题合一
留给时间的赞美只省略毁灭


读《雪莱抒情诗选》

地摊儿淘来的诗集
每一行，都能压榨出激情
纸虽蒙尘，而信仰却冲破
自由与灵性的地狱之门
将徘徊在庭树下的欲望
连同仗剑的悲歌重新放逐
波涛汹涌的浪尖上
我嗅不到郁金香的馥郁
也嚼不烂玫瑰花瓣的芳魂
但见被桅杆射落的旗帜
连同佩剑和盾牌，都成了
神权和君王股掌间的道具
诗的落款多在1820
那一年，是大清道光元年


再读《拜伦抒情诗七十首》

倒伏的青涩
与渴望发芽的问号
一同生长
饮下饱满的诗句
才知道
丰盈，能收获欢愉
心静与心净
终归划不了等号
但我一直
没放弃用青春抒情
凭当年的八角五分钱
我预支了诗人的名号
醒了，就想
一口气把你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