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祭“国殇墓园”

我来腾冲，不是为
做翡翠玉石的生意
却也与寻找玉石有关

为了撰写纪念抗战胜利
70周年的稿子
也为见见夫人的爷爷——
当年东北军的低级军官
中国远征军的将官
据说他老人家就住在
“国殇墓园”
有9168名信守“人立玉”的人
活在那里

若在十三年前
我必须先把自己变成百足虫
像爬千百座大山一样
从江南，一路蛇形，一路向西
或者钻进隧洞，回忆一番
山顶洞人的传说
或者捏着颤抖的心跳
爬过飞跃江河沟壑的桥梁
十天半个月之后
把心安放在腾冲

所幸，我是钻进房子样的大鸟
浦东机场打着鼾声
我却飞上了云层
重庆的公鸡正要吹响小号
我就落在了重庆的枝头
然后，骑着苏轼骑过的“鵬翼”
翻上西去的云海
一阙《彩云归》还未哼完
就被驼峰机场揽入怀中

它引我到“国殇墓园”
谛听怒江的怒吼：自打
1942年5月，东洋鬼子
就像食心虫，嚼着腾冲人的心
撕扯槟榔江、龙川江、大盈江
的血管，满世界喷着毒雾
腾冲的天，暗了下来

1944年5月，中国远征军强渡
怒江天险，就像一只只共命鸟
啄去食心虫的盔甲
敲掉食心虫的毒牙
掀翻食心虫的老巢
响亮的嗒嗒声
是食心虫挨揍的声响
42天！6000东洋人见了鬼

我想，如果能穿越
那个腾越总兵副将李珍国
一定愿意中国远征军
穿越回1874年
面对英国爬来的食心虫
狠狠揍它一顿

我不知道夫人的爷爷
住在哪个房间里
因为他们长得都一样
都附了玉石的魂
他们似乎在集体吟诵《楚辞•国殇》——
“碧血千秋”

我知道他们在诠释什么  
一旦自己的家国、民族遭受到
异邦蹂躏，就会有无数的人
勇敢地站出来
以身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