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帽子撩起来戴上
把你的腿紧紧地夹住,在车后座
从反光镜里看你的眼睛。去宋庄
天空灰蒙蒙的晨雾,风在路边野餐
停下来歇息脚步,风刮得手脚冰凉
徐尹路去宋庄,所有的花香迷失在冬季
晨雾里看不见一丝鸟儿的身影。
在下午四点落日的余晖里,电瓶短路
右堤路小杨各庄的灯火升起,一个侏儒一样的女人
提着一袋戗面馒头。色泽洁白,个头儿大
脚往脚后跟生长,断手的女人
你的命运——
残疾,残酷,
我该怎样形容你的一张脸,高高盘起的发髻
满脸的粉。
我停留片刻,把电瓶充足
我不知道你,矮小的女人,袖珍的女人
“别看她残疾,别心痛,她样样都会,包括针线。
沉甸甸的奶汁,喂孩子,给男人做饭,她能着呢。”
开超市的北京大妈跟我说,她过得可一点都不差
我看见她跳上一个老男人的三轮车——国家发的残疾证
她用一只断臂搂着后背像是断了翅膀的小鸡
消失在黑色的夜与雾。
我看见我的爱是只金翅啄木鸟,在宋庄和小杨各庄
紧紧抓住一棵古老的大杨树。我的爱是只野鸭,
在燕郊和宋庄之间的潮白河冬游。
我的爱像是五六月里的蜂鸟,
在槐花树上嗡嗡地吮吸着花蕾。
我的爱是只金黑色家燕,在北寺庄村的电杆上谱出五线谱。
院子里的两个男画家划拳,喝酒,
醉意袭来。破口大骂一顿,该死的生活。他们的激情和热情消失殆尽
他们的光芒像手指中的香烟还亮着一点火色,在宋庄十年,为什么画只能挂在屋子里而不是展览大厅?他们摔碎了酒瓶,他们失望了伤心欲绝,他们朗诵着一手普希金的——《致大海》。
2018.12.4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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