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图上查看南京站与西站的距离
以及曾在那里的失之交臂
一辆面包车司机朝我招手
那天，我捏紧烟盒忘记头顶的太阳
五十块钱也无法缩短煎熬
驾驶座上的男人谈论伤口
我只想用烟雾掩盖心里那片汪洋

你的衬衫绑在腰上，黑色的头发倾泻而下
我的脸盲症只你对症下药
我们沿着玄武湖吹风晒太阳
我们腼腆地垂起手臂
我们想着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两块钱坐公交，这座城市的陌生之处
我在后座看你
车里既空，又满
你的手臂往后失衡
面庞、耳根与脖颈失火
升腾的燥热，被一串手链救赎

急雨砸进屋檐，地上的拖鞋成为坐垫
你对着电视点评《这就是爱》的翻唱者
白天，你立于铁轨旁，用眼睛与左手捍卫我的伟岸
窗户上的钢筋感觉冰冷，我摘下手上开光的红绳作它的衣裳
躺到八宝粥罐子里的烟灰坐井观天，折叠手机在盘子里睡熟
我们被家乡庙会里的鼓点怂恿，一场相拥的交际舞
蹩脚地动情

成为你是迟早的事情，拖鞋上的我正读一本《莲花》
文字是掩埋心绪的砝码，正如身后低头快速翻阅纸张的你
离别的弓弦已然蓄力，一通无声的电话拨乱了大海
而大海碰触礁石
而我
只看见，碎沫
最终卫生纸留下出走的字迹
我把玩一把火石钢轮打火机，十五分钟漫无目的的行走
想起一名女士热衷点燃火柴的姿势
花火绚烂，像你
结局像我们

你的出走给予我预警
我们终将成为彼此，秀气的字迹透漏你的埋怨
海水的咸味扑面而来，我买来你回城的车票
踌躇着像做生死的抉择
我立在门外
海风把你吹向隔世
明明仅隔一扇门啊
那样远
那样远
完成最后一次拥抱
我，是你
你，化作我

往后，每一个与你气质沾边的姑娘
都让那片汪洋，多淌一滴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