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诗者,情、境、韵也;道者,自己、自然也;诗之道,情之所想、境之所往、韵之所在,三者聚,诗不俗。
“情者”,性、情也,乃诗之“根”。性者,人之本性,聚阳气而存,心生为性,有生命、创造、提升之力。情者,七情也,吸阴气而有欲者也,有从心之效,乃人之于万物而生之情。无“性”者,诗无“情”。
“境者”,意境、境界也,乃诗之“神”。意境者,乃物与情交融而生,为人之心境、审美、形神所创之艺术,有有无、虚实、深浅、大小之别。境界者,觉悟、修养也,乃人之于世界之修为,属自然之性,受经历、悟性之限,有虚实、有无、大小、高低之分。无“意”者,诗无“境”。
“韵者”,和谐也,乃诗之“魂”。有气质、情趣、风度之谐,谓无邪,从雅正,通意境,达道意,乃诗之“风”也,亦乃中华诗之“国风”也。无“韵者”,不成诗。
三者中,单言之,“情者”易,“境者”难,“韵者”简。合言之,三者聚,诗不俗。
“道者”,人之于自然之逻辑也,诗界之道,无限千秋,其大无穷,其小无尽。大诗者皆怀赤子之心,连宇宙、通万物、表情意、达初心,本色自然,纯真不伪,此乃人之天性也,非泛泛之辈可为之。
诗,言有尽,道无穷。诗道之成有二:一曰天性,二曰兴趣。一者飘逸、空灵、妙悟,此为本色。二者性情、趣味、落言,此为本意。
历览三千载诗歌,从源至今,汲无数先辈之精华,发诗道之所在,乃作之。
<目录>
一、 诗之源流
二、 诗之类别
三、 诗之手法
四、 诗性
五、 诗情
六、 诗意
七、 诗境
八、 诗韵
九、 诗道
十、 诗评
诗之源流
诗,言简意深,境界万千,韵味自然,可言志,可咏情,歌悠远,调和谐。
溯其源头,乃为《诗经》。《诗经》者,无名氏也,因历史久远,篇幅众多,记载有限,实难考究其始源为何时何人也。唐—薛能《题后集》曰:“诗源何代失澄清,处处狂波污后生”。然其意象,可谓万千。其风格,实有周民之遗风。
《诗经》前,原有三千余篇,为众生之声,为物质精神之产物,后传经尹吉甫采集、孔子及其弟子修订,留有三百一十一篇,今传之本,实为遗殊。吾视为圭臬,乃万诗之根源,亦乃文学、美学、哲学、思想、音乐等百家艺术发迹或交融之进步也。盖贤者弃之诸篇,必有商朝乃至上古之文。原何弃之,吾以为,孔子为周民,讲儒学,尚周礼,思无邪,重教化,望太平,复一统,盖故而弃之。
《诗经》中,格式、类别、手法、韵律等皆为大观。《风》《雅》《颂》有内容之分,有音乐之别。赋:陈叙也,比:对、喻也,兴:言外兴内也。然虽文以四言为主,但其杂言之风尚,亦乃后世创作之表。读之,《风》和《小雅》为上品,《大雅》和《颂》次之,吾以《关雎》《蒹葭》《鹿鸣》《子衿》《木瓜》《桃夭》为上作。诗之道,古已有之,后世兴之,唯豪杰之士独辟或引领发扬也。
《诗经》后,有先秦无名氏、屈原、宋玉、伯夷、荆轲等人之诗传世。屈原为代表,创楚辞、立骚体、奠浪漫、辟香草美人之风,引领一时。吾奉其为诗祖。自此,诗渐入士大夫之堂,但仍偏向于民俚,四言诗得以被解放。无名氏诸诗,多受《诗经》《楚辞》影响,然风格亦多有变化,如《甘泉歌》(运石甘泉口,渭水不敢流。千人唱,万人讴。金陵余石大如塸。)《金楼子引古语》(宁得一把五加,不用金玉满车。宁得一斤地榆,不用明月宝珠。)《琴歌》(百里奚,初娶我时五羊皮。临当相别烹乳鸡,今适富贵忘我为。)等,为后世诗词之创作以及风格之兴起埋下伏笔。
先秦后有秦汉诗,有苏武、孔融、李延年、梁鸿、刘邦、刘彻、刘惜君、秦嘉、司马相如、卓文君、王昭君、项羽、虞姬、宋子侯、辛延年、赵壹、朱穆、蔡邕、班固、戚夫人、无名氏等少数作品留世,以《乐府诗》为代表。汉武帝时,天下一统,重视儒学,民心向稳,设置乐府机构,集整民间诗歌,以供演奏之用,故而歌声入韵。杂言偏向自由化,五言诗崛起成主流,乐府之声多文人化。格式向整、韵律向浓、音色向美、手法多变,浪漫与现实多有结合,现实主义愈发浓厚。然虽杂言诗多有佳作,但亦不为当时潮流之所向,故而少流传。吾以《上邪》《江南》《长歌行》《白头吟》《凤求凰》《孔雀东南飞》《饮马长城窟行》为上作。
魏晋时期,风骨见长。此间,社会动荡,儒、道、佛、玄等思想融汇,诗坛活跃,乃诗之探索发展之阶段也。上承乐府余脉,下辟文人新意,去赋中浮华之气,成诗中天然之风。爽朗刚健、慷慨悲壮、简谨流畅、韵律严密、自然天成。五言诗出现繁荣景象,四言诗因曹操而中兴。有曹操、曹植、曹丕、陶渊明、嵇康、刘琨、傅玄、徐干、陆机、陈琳、张华、蔡文姬、繁钦、刘祯、潘岳、阮籍、孙绰、王粲、张协、左思、杨雄、应玚、阮瑀、曹叡、孙楚、曹摅、石崇、陆云、袁宏、卢谌、慧远等人作品传世。诗风现实主义浓厚。以建安七子、陶渊明为代表。七子诗,慷慨任气。陶诗,天然去雕饰。吾以《洛神赋》《白马篇》《短歌行》《饮酒》《三都赋》为上作。
南北朝时期,承魏晋诗风,重艺术技巧,尚写实抒情。此间,南北朝并立,风格各异。南朝重佛学,经济繁荣,烟花巷陌盛传情歌恋曲,格调鲜快明丽,浪漫缠绵。北朝玄学歇,儒性浓,重实用,求质野,格调粗犷豪迈,抒发真情。有二谢、鲍照、陆凯、吴均、范云、何逊、江淹、沈约、萧衍、萧纲、徐陵、庾信、张融、苏蕙、颜延之、苏小小、无名氏等人作品传世。南朝诗人居多。以谢眺、谢灵运、鲍照为代表。吾以《木兰诗》《西洲曲》《敕勒歌》《赠范晔诗》为上作。
隋朝,扭转梁、陈诗弊,融合南北诗风。雅正风貌,质朴优美。推动诗歌格律化进程,承上启下,继往开来。有薛道衡、杨广、杨素、陈子良、江总、吕让、孔绍安、卢思道、无名氏等人作品传世。薛道衡成就最高,吾以《失题》《日思归》为上作。
唐朝,古典诗歌的黄金时代。经济繁荣,社会进步,政治开明,思想解放,文化沉淀,国家重视,科举以诗赋取仕,促使唐诗走向鼎盛。题材丰富,风格多样,流派众多,体制齐备;诗人如云,歌潮似海,推陈出新,作品量多质高;诗坛这花,千资百态,五彩综纷,灿烂夺目,普照世界。数千诗者,留诗五万。吾以为唐诗之繁荣主乃国之策也。著名诗人有:李白(诗仙)、杜甫(诗圣)、白居易(诗魔)、孟浩然、王维(诗佛)、李商隐(七律圣手)、杜牧、王勃(诗杰)、杨炯、卢照邻、骆宾王、陈子昂(诗骨)、刘禹锡(诗豪)、温庭筠、李贺(诗鬼)、王建、崔颢、柳宗元、韩愈、贾岛(诗奴)、孟郊(诗囚)、李世民、李益、岑参(诗雄)、贺知章(诗狂)、刘长卿(五言长城)、宋之问、韦应物、韦庄、元稹、王昌龄(诗天子)、高适、张九龄、皮日休、司空图、杜秋娘、鱼玄机、陆龟蒙、李欣、裴迪、张籍、罗隐、虞世南、薛涛、钱起、李绅、颜真卿、李隆基、武则天、王湾、沈佺期、杜审言、顾况、王绩、张若虚、卢纶、王之涣、上官婉儿、杜荀鹤、张继、颜真卿、王翰、崔护、李泌、韩翃、张志和、綦毋潜、朱庆余、祖咏、陈陶、崔曙、崔涂、戴叔伦、杜荀鹤、皇甫冉、金昌绪、秦韬玉、邱为、权德舆、僧皎然、司空曙、张炽、李峤、张建封、张泌、许浑、王驾、张乔、僧皎然、张祜、黄巢、孙逖、贾至、高骈、马戴、曹松、刘方平、齐己、包融、方干、寒山等人。以大小李杜、王孟、刘白、高岑、温李、初唐四杰、韩柳为代表,唐诗重诗法、讲格律、韵空灵、气象大、拓古体、辟近体、主言情、直抒志、多含蓄、意境浓、天性强、感性深,吾以《梦游天姥吟留别》《将进酒》《琵琶行》《长恨歌》《春江花月夜》《黄鹤楼》《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滕王阁序》等为上作。
五代及宋朝,词风渐盛行。词,诗余也,乃古体诗创新而成,偏音乐,重曲调,源于民间俚语,经士大夫逐色,成一家之体,风靡诗坛,影响深远。词者之众有千余,篇数之多超二万。著名词人有:李煜、柳永、苏轼、朱熹、晏殊、晏几道、叶绍翁、王安石、范成大、冯延己、秦观、辛弃疾、陆游、杨万里、文天祥、郑思肖、李纲、李清照、宋祁、黄庭坚、张先、欧阳修、周邦彦、姜夔、贺铸、范仲淹、林逋、张耒、梅尧臣、岳飞、晁补之、僧志南、朱淑真、沈括、卢梅坡、韩缜、寇准、李重光、钱惟演、苏洵、苏辙、曾巩、宋徽宗、朱敦儒、蒋捷、唐婉、米芾、李之仪、僧志南、赵恒、司马光、王令、李廌、曾几、李冠、聂胜琼、乐婉、苏舜钦、林升、程颢、张俞、胡铨、晁说之、徐元杰、叶采、朱弁、周必大、林稹、堵耒、牧童、柳开、方惟深、叶梦得、陈师道、黄公度、陈克、吴文英、严羽、张孝祥、张炎、周密、苏涣、关咏、阮逸女等人。词之发展迅速,直上巅峰,以苏轼、李煜、柳永、李清照、辛弃疾、秦观、姜夔、陆游、冯延己、黄庭坚为代表,开词牌,扩曲艺,风格愈发广、深、远,境界愈发宏、美、高。吾以为古典诗创新有三美,一美曰唐诗、神美也,二美曰宋词、骨美也,三美曰元曲、容美也,唐诗宋词亦可谓是诗中双绝。词之发展,拓诗之类别、内容、风格、意境、兴趣等诸多方面,重言情,便歌唱,格式新奇,曲调入韵,长短不一,拍节有栉,音色和调,蔚为大观,别有一番天地。自此,诗之言语,无处不能,无所不及。吾以《赤壁赋》《念奴娇 赤壁怀古》《声声慢 寻寻觅觅》《蝶恋花 昨夜西风凋碧树》《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栏处》《青玉案 元夕》《扬州慢 淮左名都》《雨霖铃 寒蝉凄切》《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蝶恋花 伫倚危楼风细细》等为上作。
元曲,诗之明珠也。元灭宋,江山一统,疆域辽阔,民族众多,蕃曲胡乐融合中原瑰宝,诗在磨合撞击中迸生新格,多元文化大方交流,词衰曲兴由是而来。曲,发源于远古民俚歌谣,兴于元,分杂剧(戏曲)、散曲二部,本为宴乐之用,元朝自成一家。题材广泛深刻,体制规整完善,格律严密灵活,手法新奇多变,曲调清丽婉转,语言泼辣大胆。杂剧,上承隋唐五代宋之艺戏,下辟舞台说唱表演之风格,曲白相生。散曲,手法突破宋词格调限制,语言愈发俚俗、浅白、率直、诙谐,音乐韵律清新,宫调声情并茂。曲者二百多人,作品五千余篇。著名诗人有:元好问、关汉卿、张养浩、马致远、王实甫、王冕、白朴、张可久、郑光祖、党怀英、赵孟頫、赵秉文、萨都刺、贯云石、刘致、唐温如、王庭筠、徐再思、薛昂夫、刘因、王旭、虞集、黄庚、许有壬、杨载、陈孚等人,以元好问、关汉卿、马致远、王实甫、白朴、郑光祖、张养浩为代表,吾以《西厢记》《汉宫秋》《梧桐雨》《窦娥冤》《摸鱼儿 雁丘词》《天净沙 秋思》《卖花声 怀古》《山坡羊 潼关怀古》《阳春曲》《折桂令 春情》《水仙子 夜雨》等为上作。
明朝诗歌,平庸呆板,了无生气。然虽诗人及作品众多,但未出新奇,轻浅狭窄,少有佳作。三百年历史,诗坛渐冷淡。一味复古汉魏晋唐之风,终难成高格,自取其短,诗艺滞缓。明朝诗歌理论流派众多,吾独认同高启之说,《独庵集序》有言:“诗之要,有曰格、曰意、曰趣而已。格以辨其体,意以达其情,趣以臻其妙”,虽与吾之诗道近似,但亦有差别。主要诗人有:刘基、高启、于谦、戚继光、汤显祖、解缙、林鸿、吴承恩、施耐庵、罗贯中、唐寅、祝枝山、杨慎、宋濂、文征明、文天祥、沈周、王慎中、周文斌、夏完淳、钱福、杨继盛、陈昂等人,吾以《牡丹亭》《石灰吟》《明日歌》《桃花庵歌》《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为上作。
清朝,诗歌的复兴一代。鉴前朝之诟病,审时势之风尚,扬长避短,风格多样,流派纷呈,创新与复古并举,思想与意识共进。然文字狱之厉害,使人畏惧政治,于社会之观察多有浅尝辄止之矛盾,游走于表面,限制了发展。然艺术累积之进步,亦可谓古典诗之余光也。主要作者有:纳兰性德、仓央嘉措、袁枚、郑板桥、龚自珍、曹雪芹、金圣叹、顾炎武、赵翼、黄宗羲、纪晓岚、金农、林则徐、蒲松龄、钱载、谭嗣同、王夫之、王示祯、朱彝尊、陈维松、叶燮、严复、钱谦益、柳如是、梁启超、康有为、孔尚任、李叔同、李渔、曾国藩、苏曼殊等人。以纳兰性德为代表,吾以《长相思 山一程》《浣溪沙 谁念西风独自凉》《木兰花令 拟古决绝词柬友》《葬花吟》《竹石》为上作。
近代、现代、当代诗歌,吾将其统一定义为新诗时代。为何如此定义?吾以为五四至今,白话已成主流,大势趋之,不必细究。新诗形式自由,意涵丰富,语言开放,风格繁华,意象宏大,派系众多,百家争鸣,打破了前诗种种束缚,符合时代潮流。主要诗人有:王国维、鲁迅、柳亚子、毛泽东、沈雁冰、郭沫若、胡适、徐志摩、顾城、秋瑾、叶嘉莹、席慕蓉、海子、舒婷、戴望舒、余光中、北岛、郑愁予、艾青、汪国真、卞之琳、郁达夫、陈演恪、叶圣陶、叶剑英、何满子、陈独秀、启功、林薇因、老树画画、方文山等人。胡适首倡白话,文白意净。徐志摩、顾城二者成就最高,古典诗因毛泽东而小有中兴。此间诗人众多,诗之形体于古今之中跌宕争雄,各执一言。然吾以为,诗本包容,容而共生,有如国人之性。诗之形体,已然千姿,各有春秋,不宜再纠,只要吟咏共鸣,古今皆可谓顺潮流。
吾揣疑,当代以及未来的诗歌发展潮流,更倾向于方文山、老树画画二者之类。前类提倡素眉压脚韵诗风,以古典或新元素入词曲,自由且兼带美感,发于声,唱于心,能共鸣,阔意境。后者以诗入书画,亦古亦新,情景交融,理事如出,貌美神和,诗情画意。二类与时代之歌曲、书画共舞,吾以为乃是新诗中的新思潮。然古典诗与新诗,亦可因豪杰之士引领,以百态之姿势而中兴。诗界之林有如大观园,得道者兴之,无道者囚之。
《沧浪诗话》曰:“《风》、《雅》、《颂》既亡,一变而为《离骚》,再变而为西汉五言,三变而为歌行杂体,四变而为沈、宋律诗。五言起於李陵、苏武(或云枚乘),七言起於汉武《柏梁》,四言起於汉楚王傅韦孟,六言起於汉司农谷永,三言起於晋夏侯湛,九言起於高贵乡公”。今时,吾不赞同也,其言过于表,各言诗古已有之,各朝各代亦有之,无非潮流所需各自兴也,然处其时代而言,此亦为进步也。
诗之源流,亘古流长,变化之大,皆因豪杰之士顺潮流而引之,故能成其美,入国风也。今视其脉络,如生命之泉,若自然之道,似佛教之禅。
恰如一株树木,有根、干、茎、叶、花、果之结构,仿佛诗道亦如此,诗亦有生命也,所以诗界成林,诗道如树也。
诗之类别
诗之类别有四:一曰句之别,二曰体制之别,三曰内容之别,四曰风格派系之别;类别之中各存逻辑,各有春秋,各领风骚。
句之别:《诗经》出而四言兴,一变楚辞七言兴,二变乐府五言兴,三变隋唐绝律兴,四变词曲杂言兴,五变新诗白话兴。
体制之别:有风体、雅体、颂体、骚体、乐府体、柏梁体、建安体、永明体、太康体、宫体、骈体、齐梁体、玉台体、香奁体、西昆体、近体、初唐体、盛唐体、大历体、元和体、晚唐体、宗派体、词体、曲体、自由体、散文体、现代体、新体、民歌等。
内容之别:有叙事诗、抒情诗、送别诗、边塞诗、山水田园诗、怀古(咏史)诗、咏物诗、写景诗、悼亡诗、讽喻诗、禅诗、玄诗、爱国诗、哲理诗、科学诗、思乡诗、闺怨诗、羁旅诗、战争诗、打油诗、爱情诗、励志诗、友情诗、思念诗、赞美诗等。
风格派系之别:有浪漫派、山水田园派、现实派、边塞派、公安竟陵派、汉魏六朝派、江西派、豪放派、花间派、婉约派、格律派、神韵派、桐城派、虞山派、建安派、怪诞派、易心派、尝试派、人生派、七月派、朦胧派、新月派、湖畔派、九叶派、意象派、韵脚派等。
诗之类别之兴衰取决于时势,亦乃诗之内部发展之道也。
诗之手法
诗之手法有二,一曰表现,二曰写作。手法乃诗之骨也,与诗者之天性、兴趣聚于一身,与诗性、诗情、诗意、诗境、诗韵紧密相关,可谓诗道之经脉也。诗之成败此为一要。
表现:表现手法乃诗者因悟而出之性也,借景、物、情融于心,参意、境、韵道于句,手法诸多,形式不一,表现各异,可单用,可混用,全在诗者布局设计之中。
一、 赋比兴:传统手法,经典永恒。赋,陈叙也;如《诗经 伐檀》,“砍砍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比,对、喻也;如李绅《悯农》,“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兴,言外兴内也;如《孔雀东南飞》,“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二、 互文:看似说二,实则说一。如王昌龄《出塞》,“秦时明月汉时关”,杜牧《泊秦淮》,“烟笼寒水月笼沙”。
三、 用典:古典聚蕴,更上一层。如李商隐《无题》,“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四、 联想:重于联,止于想,造于型。如贺知章《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五、 想象:以实为基础,经思维加工,创观念之新。如高适《塞上听吹笛》,“雪净胡天牧马还,月明羌笛戍楼间。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
六、 象征:联系本体,象征实质。如黄巢《不第后赋菊》,“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七、 照应:前呼后应,有问必答。如陆游《诉衷情》,“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州”。
八、 衬托:想象万千,正反皆可。如催护《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九、 双关:兼明二物,一语中的。如刘禹锡《竹枝词》,“东边太阳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十、 反复:强调之意,印象深刻。如刘希夷《有所思》,“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十一、 夸张:大胆表达,想象合理。如李白《秋浦歌》,“白发愁三千,缘愁似个长”。
十二、 借代:一半抽象,一半具体。如晏殊《蝶恋花》,“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十三、 对仗:两两相对,更具佳韵。如崔颢《黄鹤楼》,“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十四、 点染:一个突破,一个包抄。如柳永《雨霖铃》,“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十五、 渲染:突出形象,加强艺术。如《陌上桑》,“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绡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
十六、 扬抑:欲抑先扬,欲扬先抑,诗之摇曳,难离扬抑。如李商隐《贾生》,“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十七、 疏密:细描渲染,传神勾勒。如戴叔伦《兰溪棹歌》“凉月如眉挂柳湾,越中山色镜中看”
十八、 虚实:虚由实生,实仗虚行,以实为本,以虚为用。如曹操《观沧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十九、 动静:缥缈如云,行云流水。如王维《山居秋暝》,“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二十、 浓淡:有轻有重,绚丽逍遥。如白朴《天净沙 秋》“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
廿一、雅俗:相得益彰,恰到好处。如韦庄《菩萨蛮》,“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廿二、巧拙:别具一格,耐人寻味。如周邦彦《苏幕遮》,“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廿三、曲直:或含蓄,或率明,都让人酣畅淋漓。如李煜《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廿四、隐显:不便明言,闪烁其词。如朱庆馀《近试上张籍水部》,“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廿五、离合:似断实续,摇曳多姿,若即若离,一脉相承。如苏轼《水龙吟》,“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廿六、直抒胸臆:大意抒情,直吐胸怀。如王之涣《登鹳雀楼》,“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廿七、托物言志:寄寓,明心。如于谦《石灰吟》,“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廿八、借景抒情:支配感情,情文并茂。如僧志南《绝句》,“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叶绍翁《游园不值》,“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廿九、卒章显志:篇末点题,画龙点睛。如李白《行路难》,“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写作:写作手法乃诗者因性而出之句也,假天性、兴趣之余发内容、风格之文言,使心中性、情、意、境皆无限化,灵魂敢于出入生死,悟性同万物共生长,情景于外,逻辑于内,道乎其中,缥缈传神,自出一格。固诗者,当忌俗,尚美学,酿天性,抒真情,悟意韵,参境界,成高格是也。
一、 学诗当从源流起,学贯古今。而后重读唐诗,深研宋词,细究乐府和元曲,毕而见《诗经》,尤是大师者之作。长而见美,终而见道。
二、 诗有七俗,一曰字俗,二曰句俗,三曰格俗,四曰内容俗,五曰意俗,六曰韵俗、七曰题俗。
三、 忌俗如求学,非一日之成,人且应当行,久而见本色。
四、 字句窥骨骼,格内观容貌,意韵显精神,故人如诗也。
五、 选字当准,用字当活。“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单一个“春”字,养活了全诗。
六、 首句如出场,贵在举止间。连句如流水,情意似江海。佳句如惊鸿,宛若真游龙。尾句如纵横,收放皆自由。句中不留闲字,则句句生辉。
七、 造句当圆,成句当神。“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简似白话,连而成道,参而觉省,悟之入神。
八、 长诗难于律诗,律诗难于绝句,绝句难于古体。五言难于七言,七言难于杂言,杂言难于白话。
九、 格式忌于形式,切忌墨守古制,最忌组词造格。
十、 内容要大胆,不必拘泥于表面。理事要放开,不必禁锢于常态。行文要自然,不必刻意于编排。写情要真善美,不必藩篱于现实。
十一、 内容贵饱满,切忌华而不实;表达贵洒脱,最忌矫揉造作;写作贵天性,尤忌东施效颦。
十二、 意在气象,生于性,表于情,流于韵,拈出则出意境,高格自入境界。
十三、 意之所在,源于天性,多于兴趣。故而天性者自然,兴趣者吟咏。兴趣者学至极致亦有天性之妙,二者之别难以区分,皆可谓大诗人也。“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天性也。“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兴趣也。
十四、 意忌肤浅、境忌虚离,故学诗当重写意、悟宏境。初学时囫囵吞枣,简之又简;而后知行路难,难而又难;得道后大彻大悟,纵横宇宙。
十五、 押韵不必刻意,用韵须当善美,对韵好可得,好韵好难得。韵入性、情、意、境,则诗自然风流。
十六、 诗本无题,无题则诗活,有题则难活。题本无意,意在内容,重在情境,沁人心脾,和韵而出,心神共鸣。今诗有题目,如人有姓名,易识也。
十七、 诗当尚美。诗浪漫,则人浪漫,一如李白是也;诗豪放,则人豪放,一如苏轼是也;诗婉约,则人婉约,一如李清照是也;诗俊秀,则人俊秀,一如温庭筠是也;诗多情,则人多情,一如柳永是也;诗清逸,则人清逸,一如陶渊明是也;诗傲骨,则人傲骨,一如曹植是也。凡所众美,皆由性情。观其诗可窥其颜,悟其意可感其心,参其道可与其同行。
十八、 学诗有二:一曰天性,二曰兴趣。天性弗强,虽成犹败。兴趣弗浓,虽美犹俗。学诗能解此,始可语诗也。
十九、 人之心性,物使之然也。物动则心动,心动于情而成于诗。诗之理论,重在悟性,犹如禅意,顿之则大乘。道之所在,“情”、“境”“韵”之所在,唯因人之性情而有别。一如行脚僧,领会不了风月的温度与胭脂的香味,更打不着蛇的七寸。
廿十、诗之境状,不必争是非,意境自出格局,性使之然也。
廿一、看诗、作诗、品诗,数如沧海,可评诗也。
诗性
一、 诗性,乃人之本性,聚阳气而存,心生为性,有生命、创造、提升之力。
二、 性者,灵感也,意为不变。灵感者,属思维之类。思维者,与感性、理性相合,与心、气、神相通,人之言行举止皆源于此,固人人皆有诗性。
三、 诗者以灵感入主题,运用想象思维将主观情感与客观事物相连,以达情物合一之意境,提升诗之气象,二者融合之妙视为灵性,固诗性拥有者可谓繁,有灵性者可谓寡也。
四、 诗性成长之路,受环境之影响颇多。灵感为天性,自然而成,吾视其为根也。想象为兴趣,后天而成,吾视其为身也。二者皆源于人之思维,统一于人之心灵,展现于现实生活之中,故观诗文可窥人之思维。
五、 灵性之文必出于思维之始兴,大诗者之思维必有别于小者之行为。灵性一说,吾以为不宜以人分,当以某一章文而论。
六、 文章之风格,因时而变,因事而作,因人而异,乃灵感与想象交融而生。凡所众生,皆有诗性。人之灵感、想象不同,风格必然不同。
七、 大诗者之灵感必源于赤子之心,想象之思维必受生活经历之锤炼,所创之艺术必然超凡脱俗。
八、 诗人就是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大胆和无法触及的细腻,用随性的韵律表达作者饱满的情感。
九、 诗性是因,诗道是果,诗性之道乃创造也,创造者有三因,一因曰创思维,二因曰创情景,三因曰创意境,聚此三因,可见诗性之道。
十、 思维有常理与悖常理之别,常理以概念、判断、推理、结论等反映现实,易成逻辑定势,难有突破创新之举。悖常理以灵感入事物,从心性出发,摈弃正常思维,恍若稚子精神,性出天马,意流行云,挥毫之间见天地,游离之中出神韵。
十一、 冯树良《春牧图》:“横笛吹鸟落,牛角挂夕阳。”将人、鸟之行为搭配为因果,利用空间定位错觉,将“牛角”与“夕阳”置于同一平台,将相距遥远难沾之事物写成“现实”。思维有悖于常理,远比“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等句有趣的多。
十二、 柳宗元《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此诗妙在一个“钓”字,“钓”与“雪”为动宾搭配,思维有悖于常者,使得空旷凄清之景,意境变得高远寥廓。
十三、 温庭筠《商山早行》:“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此二句均无谓语,属成分残缺,十个名词、十种景物,结合后成偏正句,音韵铿锵,思维独特,巧妙的描写了行人之劳顿与艰辛,可谓是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构思与其有异曲同工之妙,然意境却不及飞卿之句也。
十四、 诗性之物,本是空象,须着自然,方成意境。人之思维之世界,唯有大千之词可释也。然何以洞悉世间万物,解百态人生,书千古文章,全在诗者之性中。诗与性合,心与意合,则灵感自生性情,人亦有此精神。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便是如此。
十五、 诗性难离情景,情景为二物,交融合一成意象。一切景尽生情,一切情尽为景,二者之辩证统一于物也。诗性之根,非无源之水,非无本之木,需兼具二者。情寄于生,景托于心,心生融合情景,思维长成意象。然文何以高雅状之,使得自然之景与心生之情共适之,让平凡之物变成灵感之句,思维不破,则诗性不立,诗性不立,则诗道无成。固想象当在“精”“美”“妙”上下功夫,方能出奇文。
十六、 刘方平《春怨》:“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于寂寞之中布置春景,在梨花之上植入人情,让普通的空庭、梨花、门生出意象,使宫人之怨情无以复加。构思奇特,想象诡谲,情景交融,意犹无穷。
十七、 柳永《雨霖铃》:“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竞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词置别离恋人于萧瑟秋景之中,将别、临别、别后三个场景将“寒蝉”“长亭”“骤雨”“兰舟”“烟波”“暮霭”“杨柳”“晓风”“残月”等众多景象集合于一体,极尽铺张渲染,字字无限离情,满眼无边秋景。词人在情景交融之中,创造出一幅凄婉迷离气象。
十八、 孟浩然《宿建德江》:“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文章面露“愁”字,终而转向景色,羁旅漂泊,日暮添愁,广袤宇宙,天地宁静,却无人相伴,唯有月色作陪。思与境合,人与诗合,情景交织,言尽意生。
十九、 意境乃心性而出,融思维之灵感,借情景之意象,使人之眼界、想象皆无限化。宇宙万物聚于心,一切情感出于象,乃灵感与意象迸生之艺术,为诗性中最难之步也。兴趣为之,当以苦练;天性为之,当以高格。苦练当以大诗者为模,阅尽古今,亦能出高格;天性当以悟性为板,浩然修养。
二十、 唐温如《题龙阳县青草湖》:“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梦境切合实境,天上船与水中天互相关合,梦无形,却说梦满船,梦无重量,却用“压”字,笔调浪漫,色彩轻灵,无一字粘着,虚实结合,惝恍迷离,构思不拘一格,意境缥缈奇幻。
廿一、贺铸《青玉案 横塘路》:“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诗者将抽象之闲愁化作可感知之物象,以江南之景色喻忧愁之广,以面积之宏大喻闲愁之多,以空间立体之意象喻情愁之深,以连绵不断之雨喻焦愁之久,意境宏大,兴中有比,意味深长。
廿二、古人写愁者颇多,单以抽象之句入意境而有境界者寡也,盖李后主为冠,李清照、柳永、秦观、姜夔、贺铸、蒋捷、温庭筠、李白、杜甫、苏轼、辛弃疾、欧阳修、晏殊、晏几道、李商隐、杜牧、纳兰性德、马致远、陆游等人次之。单以句论,贺铸此愁,可追李后主“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之句。
廿三、周邦彦《苏幕遮 燎沉香》:“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王国维先生评道:“此真能得荷之神理者。”权且不说神理,但见字句圆润,意象玲珑,足以千古,至于神理,盖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情景如梦,语出天然,意境空灵,毫无雕饰,虚实变幻,风情万种。
廿四、于荷之意境之描写盖古今难出其右,杨万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王昌龄:“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李商隐:“唯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李白:“荷花娇欲语,愁杀荡舟人”等人之意境皆不及美成也。
廿五、诗性之道源于天性,后于兴趣。思维之想象亦非孤立也,乃人之于自然借手法而为之造也。
廿六、人人笔下有灵感,思维之中见高低,悟难悟之性如在胸中,状难状之境如在眼前,腹有诗书气自华,心有灵性格自高。
廿七、诗性与百家万物之学相连,乃人类最初之智慧。诗性之美,宛如人性之美,亦如智慧之美也。
廿八、吾以为,以文论,诗性有三美:一美曰辞藻之美,二美曰音韵之美,三美曰意境之美。
廿九、辞藻之美,重雕饰,轻自然,兴趣雅正,天性大乘。百爵而不腻也。藻华如衣,辞丽如貌,美而不落俗套。言中有色,意象生辉。
三十、 屈原、司马相如、曹植、谢灵运、陶渊明、王维、李商隐、王勃、李贺、温庭筠、柳永、秦观、姜夔、周邦彦、晏几道、蒋捷、王实甫、白朴、汤显祖、纳兰性德、仓央嘉措、李渔等人最有风采,辞藻优美,格调清丽,文章高雅,不落窠臼。
三一、 秦观为大乘,《淮海集》含蓄隐丽,发露有余,温文尔雅,婉约如玉。试问“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晚枝。”“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微波澄不动,冷浸一天星。”“山抹微云,连天芳草。”孰可比也?
三二、 音韵之美,重和谐,轻感性,兴趣浓厚,音韵悠远。温柔细腻,婉转如歌。象以音韵入灵感,情与思维共发声。有节奏,有律感。
三三、 司马相如、李白、杜甫、李商隐、杜牧、温庭筠、苏轼、李煜、冯延己、张若虚、柳永、李清照、秦观、姜夔、蒋捷、王实甫、杨慎、曹雪芹等人最有风采。李商隐、柳永二者为上。
三四、 玉溪之美在和谐,韵与心通,情与意和,音色清新,律出高格,“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等句最有律感。
三五、 屯田之美在自然,音神并茂,天性使然,俚词俗语,慢调乐律,意象和韵,风月之声,浪漫如约,人间婉歌。“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等句最为音乐。
三六、 意境之美,重天性,轻兴趣,灵感之光,既入乎其内,又出乎其外。天性使然,美不在言,而在意境。有我无我,皆凭诗性。
三七、 屈原、曹植、李白、杜甫、白居易、王维、孟浩然、杜牧、李商隐、李贺、温庭筠、苏轼、辛弃疾、陆游、李清照、冯延己、李煜、柳永、纳兰性德等人最为杰出。
三八、 李白、苏轼二者为上。千古绝吟太白诗,大江东去学士词,二者为诗词之冠。太白纯以气象胜,大千之境,上古之文,意境宏美,浪漫天成。东坡纯以豪迈胜,万世之表,天地之词,意境恢弘,豪放不羁。
三九、 二者之风格,后世之人多有学之,然鲜有成者,盖因天性、兴趣皆不足矣。放眼千古,陆游、纳兰性德各得二者七分,温庭筠、刘禹锡各得太白七分,辛弃疾得东坡七分。
四十、 吾观诗性,屈原之文,血性也;曹植之文,骨性也;柳永之文,情性也;秦观之文,女性也;温庭筠之文,灵性也;辛弃疾之文,豪性也;李清照之文,才性也;李煜之文,天性也;李白之文,仙性也;苏轼之文,神性也。
诗情
一、 情者,七情也,吸阴气而有欲者也,有从心之效,乃人之于万物而生之情。七情者,喜、怒、忧、思、悲、恐、惊,乃人之天性,自然流之,皆是良知,不分善恶。
二、 诗情,乃诗者内心之欲与万物共生之感受。情为人所有,无情不为人,情乃诗之根,有情则诗活,无情则无味,无味则诗死。情真则意实,情善则意高,情美则意远。故诗情之道唯“真”、“善”、“美”也。
三、 诗道之所在,必着于情。“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情真也,有实感;“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情善也,有高感;“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情美也,有远感。
四、 “真”、“善”、“美”必着于情方可有色彩,有色彩方可有兴趣,然兴趣之表现乃为人欲也。欲之表谓之情,欲之深谓之志。故而诗情之表现有二:一曰抒情,二曰言志。
五、 抒情,乃诗者借外来之景,通过表现手法,寓情于景,以表内心之情绪;言志,乃诗者借象征之物,通过物象表明心迹,亦或人生态度。此二者之别在于借与表之中,所借景为自然之景,所借物为象征之物,此为二者之一别也;所表情绪为人之七情,所表志为人之欲,此为二者之又一别也。二者皆将主观之“意”与客观之“象”完美结合,生出意象,情动于中而形于言。
六、 抒情、言志,全在诗者之道中。“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抒情也;“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言志也。
七、 抒情,重在性格,乃意识审美之改造,属内心之物,为人与社会之辩证统一,亦是自由释放与审美创造之统一。有表意与表理之别,表意重在释情感,表理重在阐道理,故一宏美,一高远也。
八、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山人间。”表意也;“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表理也。
九、 表意有现实性与理想性之别,现实性重在生活情趣,生动自然,不加雕饰;理想性重在人世情感,以感性为主,凭感觉而生。
十、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现实性也;“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频洲。”“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理想性也。
十一、 表理,即借事说理,有直接性与间接性之别。直接性,开门见山,单刀直入,直表情意;间接性,曲意而来,道于逻辑,理寓事中。
十二、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直接性也。“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间接性也。
十三、 言志,重在精神,人皆有志,志分品格,夫志当存高远。诸葛亮曰:“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今视之,此真乃志之神理也。志,人生之方向也,有大气、振奋、鼓舞之力。
十四、 观文章之志,可窥人之心境,窥人之心境,可阔自身之眼界。眼界宽,则阅历广;阅历广,则心境大;心境大,则品格高。品格最受环境、阅历、天性等限之,夫言志当以自身为立,处环境而发心声,不宜以区区而废也,方得始终。
十五、 志以境状分,境状分品格。故有相思、忧怨、悲壮、欢愉、优美等境状,亦有高远、淡泊、兴趣、性情等品格。志入境则出品格,品格之中可论境状之大小、高低、深浅、有无、虚实等,凡所论句,皆是兴趣也。
十六、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悲壮也;“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忧怨也;“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优美也。
十七、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尤未悔。”忠贞高洁,此乃屈原之志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卓然独立,兼济天下,俯视一切,此乃杜甫之志也;“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以天下为己任,此乃范仲淹之志也;“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鞠躬尽瘁,此乃鲁迅之志也;前者皆为高远之志。
十八、 “契阔死生君莫问,行云流水一孤僧。”我行我素,全无顾忌,此乃苏曼殊之志也;“任作白衣卿相,风前月下填词。”不为浮名,只为风月,此乃柳永之志也;二者皆为性情之志。
十九、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恬适闲淡,热爱自然,此乃陶渊明之志也;“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空灵之境,悠然自得,此乃王维之志也;二者皆为淡泊之志。
廿十、情与性合,则见性情,屈原、曹植、李白是一类;温庭筠、柳永、纳兰性德是一类;苏轼、辛弃疾、陆游是一类;李煜、李清照、晏几道是一类;情与意合,则见情意,可谓是诗情画意,陶渊明、王维、孟浩然是一类;鲍照、谢眺、谢灵运是一类;白居易、刘禹锡、元稹是一类;秦观、姜夔、蒋捷是一类。
廿一、屈原之情在苍生之中,故而有“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之句。
廿二、秦观之情在风月之中,人虽未在风月之场,却尽得风月之韵,可与风月之子柳永相媲美也,二者可谓是风月词之主。姜夔之词稍逊也,其文章在淡泊与风月之间游离,本是性情中人,终被入仕之思维误也。
廿三、李煜之情在忧愁之中,故而有“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之句。
廿四、李清照之情在闺阁之中,故而有“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之句。
廿五、温庭筠之情在相思之中,故而有“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之句。
廿六、李商隐之情在爱情之中,故而有“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之句。
廿七、晏几道之情在暗恋之中,故而有“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之句。
廿八、曹操之情在天下之中,故而有“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之句。
廿九、白居易之情在岁月之中,故而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之句。
三十、 杜牧之情在历史之中,故而有“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之句。
三一、 杜甫之情在人生之中,故而有“人生交契无老少,论交何必先同调”之句。
三二、 苏轼之情在神游之中,故而有“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之句。
三三、 李白之情在太虚之中,故而有“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之句。
三四、 写诗贵以入情,最忌无病呻吟。呻吟之文,虽有情在,然着实是伤害也。文章离诗本意,则不能以诗论。当今诗者百万,乱体之文群生,例如梨花等体,实乃荼毒也。
三五、 诗单以情言,不必争高低。“池塘生春草”无不若“人生若只如初见”,“燕山月似钩”无不若“天下谁人不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无不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耶!
三六、 诗道之情,贵在用情,用情则诗文必然真善美。《诗蒹葭》篇,最得国人之风情也。
诗意
一、 诗情源于诗性,又高于诗性;诗意源于诗情,又高于诗情;诗意,乃诗性与诗情之升华也,灵感捕之犹不及,言语雕之却晦涩。
二、 诗意,有意象与意境之别。象与境虽皆为客观之物,然境之意于广度与深度中要高于象之意,境乃象之升华也。故诗意之道乃意境也。
三、 意境者,乃物与情交融而生,为人之心境、审美、形神所创之艺术,有有无、虚实、深浅、大小之别。意者,主观之意,为情与理之统一,乃人之于现实与理想之表达;境者,客观之境,为形与神之统一,乃人之于具体与抽象之表达。
四、 意境者,诗之美学也,有沉郁、雄浑、悲壮、恬淡、自然、忧怨、宏美、凄凉、高旷之境。情理之中,形神之内,互渗互限,生出“意境”,二者为辩证统一之关系也。意境之状,情景交融,虚实相生,空间之物,生于意外,蕴于象内,自然律动,韵味无穷。
五、 意之情与境之形生出意象之空间,意象之空间乃意境有无之辨也。“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有意象之空间,谓之有意境。“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无意象之空间,谓之无意境。
六、 有意境,人之于情形之外言之;无意境,人之于情或形之内言之;故而一优美,一浅俗也。
七、 诗之意境,须入乎其内,又出乎其外;入乎其内故可写之,出乎其外故可观之;入乎其内则有精神,出乎其外则有意境。人之于意境中游走,恍若置身其中,或与诗者同在,故能同风月交欢,与花草共哀伤。“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是也。
八、 古典诗之中,有意境之句繁也,盖前人多以此为要,故能成其美。新诗之中,多无此要,而以随性为主,缺此境,故而少美文。
九、 意境有虚实,意之情与境之神生出意象之虚实,虚实为人之主客观之感,主观与客观乃意境虚实之辨也。主观之思维多造虚境,客观之思维多造实境。王国维《人间词话》:“客观之诗人,不可不多阅世,阅世愈深,则材料愈丰富、愈变化,《水浒传》、《红楼梦》之作者是也。主观之诗人,不必多阅世,阅世愈浅,则性情愈真,李后主是也。”吾以为此论甚是妙也。
十、 境之虚实,全在诗者之性中。一切文学作品,其素材必取之于自然,然自然之物,互联互限,故理想家必遗其限制关系,“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是也。然理想家所造之意境,又必合乎自然,故理想家亦是现实家也。
十一、 “女娲炼石补天出,石破天惊逗秋雨。”虚境也;“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实境也。
十二、 意境之虚实,亦乃情景之虚实。人之思维所创之艺术,能为人之主观而感者为虚境,虚境者,见于言外。能为人之客观而触者为实境,实境者,如在眼前。
十三、 意境有深浅,不以异论是非。意之理与境之形生出意象之格局,格局乃意境深浅之辨也。格局之深,乃谓意境之深;格局之浅,乃谓意境之浅。
十四、 同是送别诗,王维之“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犹不及王勃之“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有意境,王勃之心境更为豁达;然王勃之句较高适之“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之句,亦有浅薄之感,仲武之句更有格局。
十五、 同是写离恨,纳兰性德之“欲将离恨寻郎说,待得郎来恨却休”不及辛弃疾之“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意境深;稼轩之离恨更具形象之感;然稼轩之句较李煜之“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之句,亦有不及也,后主之离恨则更显深远,更具格局。
十六、 同是言情,元稹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犹不及秦观之“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然少游之句犹不及七变之“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三句皆是言情名句,非一般者而可为之,然比之,一者隐晦,二者坚贞,三者断肠。
十七、 同是相思句,李商隐之“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不及白居易之“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玉溪之相思成了惆怅之疾,乐天之相思则比海深,然乐天之意境犹不及晏殊之“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之句,同叔之相思已遍布天涯地角。然同叔之句又不及温庭筠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之句,飞卿之相思已深入骨髓,悟之更有深意,更入格局。
十八、 深浅只合同类言之,不宜与异类而论,相较只合与同物对比,方有深浅之别。
十九、 文章非句也,而乃意也,唯有立意,方能造境。意境之表达,创造之深浅,行文之神畅,可以意冥,难以境状,不着一字,方尽得风流也。
廿十、意境之深浅,当与情景相配。格局之观,亦宜与形理相和。唯此,文章方可升华。否之,则有貌合神离之感。文章之神,意境之道,关在此要。古今之中,能将此道合理运用之人,可谓豪杰之士也。
廿一、观王维、温庭筠、李煜、秦观、李清照之文,非一篇不无意境也。
廿二、意境有大小,不以是论高低。意之理与境之神生出意象之境状,境状之大,乃谓意境之大;境状之小,乃谓意境之小。
廿三、同是言黄河,刘禹锡之“九曲黄河万里沙”,高适之“黄河远上白云间”,李白之“黄河之水天上来”,依次观之,境状由小及大,气象由低到高,太白纯以气象胜。
廿四、同是言雪花,李白之“燕山雪花大如席”,岑参之“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二者皆是言雪之大境状,太白以气象胜,岑参以气质胜,二者之外未有可及者也。
廿五、同是言边塞,齐已之“草上孤城白,沙翻大漠黄”犹不及李贺之“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然长吉之句犹不及王维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摩诘之意境,宽广无垠,辽阔宏美,如人在画中,江山在眼前,意境之大,可谓旷古绝唱。
廿六、意境之大小,全在境状之中,意之理与境之神二者兼备,方可出境状,境状之大小源自诗者之气质也。
廿七、意境之作,其情必赏心悦目,其物必开人眼界。其文章必意境自然,清鲜脱俗,毫无扭捏效颦之姿态。情理之升华可谓情境,形神之升华可谓物镜,二者统一于意境,升华者可至境界。诗道便是如此。如以此道置古今作品之中,可知文章之成败得失也。
廿八、意境之源流,《诗经》至唐宋间,愈发浓厚,元至今时,愈发淡薄。何以致如此,吾以为,修诗道之人,愈发寡也。
廿九、意境之本质,乃生命也,生命之美,在于人心,人心虽小,然可乘宇宙。诗者之心便是如此,可传千古之情,可造灵性之境,可状宇宙之象,可与万物共生长。
作者韩建满,微信号15369566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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