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

小的时候 我的眼睛还很好 那时候 环境也很好
我能看的见黑色 白色 
轻轻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榕树的芬芳
细数溪流中的小鱼
年龄渐长 我开始觉得眼前朦胧 
高塔 蓝厂 灰色的墙压垮了往日的绿光
黑色 白色的水沟裹挟着河流生物的尸群
再大点 我只能看到一片混沌 
钢铁构建的城市森林是所有的气味

而现在 我看不到任何颜色
紧致的白 细腻的黑 混合出的是高级灰的颜色
所以 我多么希望有一个手电筒
光芒会穿过雾霭的灰色
照亮40的春 11的夏 49的秋
让剪影把颜色辨地分明
用轮廓赞美英雄的华章

可是 没有任何地方能找寻地到
河流的源头 污染看不到的地方
从凋零的珊瑚丛中
从荒芜的雨林之中
从死寂的极地之中
从枯骨的草原之中
找不到 灯球 能量 以及信号

看不到的世界 是极好的
能看到也不一定是幸运
海龟看到了塑料吸管
黑猩猩看到了伐木车
北极熊看到了格陵兰的苔藓
一切 都是从渡渡鸟看到第一艘帆船开始的

现在 谁都看不见 
只有需要看得见的人才觉得需要一只手电
手电会照亮 道路 
也会照亮星空 
但也仅仅是照亮
毕竟 生活在一座孤岛
围绕你的是城市森林 是聚乙烯堆积的河流
就是这样子 谁也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