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在破旧的棚子里冲着母亲叫唤
声音低沉,有星空般的孤寂
母亲站在门口,向它招手
白发迷雾般地蔓延
像在黄昏里,等待晚归的人
她捧出积雪和风声,布置离别的场景
年幼的我站在院子里,双脚深陷于恐慌中
我已经懂得死亡的全部含义
月季在院子里,花朵有虚幻的身影
结出陈旧的果实,旧梦的嫩芽
无覆盖的新土
母亲向我讲述梦中的一切
讲述旧中山装、和父亲遗留的浑厚的声音时
她在梦境里带着可触及的双手
像在昨天一样真实
旧挂钟在时针的指引下
在沉寂的夜色里
穿过无法逾越的界线
母亲跟父亲说,这只是一次暂时的别离
我拔掉父亲身上的蒿草,将一座纸房子点燃
再给他填几锹新土
画十字,烧纸
一切依照母亲的敦促
每一个细节都有确切的归处
一定有一个活生生的世界,有己丑年出生的父亲
有会漏雨的房顶,有会透风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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