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前的茶盏，法师斟满最初的缘分
从今生的悬崖起程，一场逆死而行的度化
把那一夜折下，成为我余生的拐杖
他和好友的对谈，层层吹散轮回路上的
尘埃。这昏暗的客堂成为
打在前世和来生上的结。烛火
很轻地跳动，在命运的屋顶下
我的骨头像蝴蝶一样颤抖。我看到
群星在殿宇之上旋转，缓慢地把竹林寺
更紧地拧进那晚莲花山的空寂
直到第三壶茶，浓厚的汤色显出
菩萨的慈悲，身旁的观世音像垂着眼帘
她只盯着自己的脚尖，默许人间的一切发生
任由穿过竹林的溪流，把石头里的悲凉
不断运出无常幽谷，灌进山下每个
新生儿的喉管，成为他们一生的局限
谈话持续到深夜，好友和法师把车峪
凿成一口宿命之井，满川的众生
把手伸出井口，贪婪地抓取竹林寺的烛火
但护法神睡着了，他宽恕了这些罪囚的不敬
和冒犯，只因他们也像我一样
需要一根放下来的绳子
好让身体里的经文可以按低声音
使它更接近于赞美，如同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