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的痕迹
使它的身体
柔软地从中间凹陷
与泥浆、生长在一起
无法躲避
一场注定不安的长眠
 
暴露在空气中
蔽体的毛发形同虚设
遍布狼藉的躯壳
被空气焚烧
紧闭双目
存在即是折磨
光明浇铸的审视
轻盈地贯穿
与撕扯
内脏的残破

听一听
他是这么喊的
令人作呕啊
令人作呕啊
叫喊从空中
坠入灵魂的
深渊
那里回荡着
大雨滂沱
咒骂是个瞎子
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深渊的尽头
千疮百孔
 
夜深
它与黑暗融为一体
拥抱混沌
那是被埋葬一般的安心
不再一边挣扎 
一边破碎
它笑了
殊途同归
即使鞋底一次次碾过它的头颅
哪怕脑浆恣意漫入泥土
也没有什么能毁灭它放肆的笑
肮脏的另一面还是肮脏
只因它生来卑微
它便是肮脏本身

直到血液与泥浆都干涸
化为尘埃
再无人听见
一只死老鼠的痛苦低吟
轻吻它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