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三十一日

总把你想象成一堵砖墙
墙上没有门，或者一个洞窟
就过不去，只是隔墙听风

总把你想象成一条河流
没有一条船，或者一座索桥
就过不去，只是隔岸观火

日子每一刻逼近
我小心翼翼，或者收紧身体
想象低速前行，以防撞出新伤

日子没有被新年连通
是因为日历上设置了一个关隘
怕一不小心，被撂回到旧年


元月一日

仿佛这是一个高处
攀爬一年，站在顶端
似乎往后的日子走下坡路
仿佛这是一个低处
准备就绪，站在谷底
似乎之后的日子走上坡路
对一些日子格外留意
生怕看错路牌折回旧年
在此处，小心揣测
是在高处，或是在低处
不远处，一只小鸟，整理
落在羽毛上的黎明
把另一座山岗纳入目光


落在新年的雪

无数雪
落进苍茫大地
有多少雪能重返天空

这场雪
一头撞疼窗户玻璃
原本它想撞进这扇窗口
窥探人类无边的私事

窗内如春，却是你的地狱
窗外酷寒，却是你的天堂

我看见几粒雪
在狭窄的窗台边
长跪不起，瑟瑟发抖

春天却在不远处
越来越温暖，越来越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