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山杏子
母亲残疾
一根拐杖支撑起一生
打满补丁的天空
父亲早夭
山崖上那丛毛竹
夺去了他的命

哑巴山杏子
从小吃百家饭
穿百家衣
靠给后庄二憨叔放羊为生

十八岁跟崖下村张狗娃成亲
育有一子一女
家徒四壁
每天的炊烟
都充满烧焦的土豆味

后来   后来
儿子张勇敢上了老山前线
立了二等功
女儿张幸福考上大学
一只灰麻雀变成了金凤凰

哑巴山杏子
老来得福
只是那一张长长的病历表
使她交出了与这个世界最后的眷恋和手续

哑巴山杏子
一生都没说一句话
一生都把那杏核的苦
嚼碎了悄悄咽下
一生   都是咬紧牙根
一步一步   硬是走了过来

哑巴山杏子
是我的母亲
那年老山
我替她说出了我一生
最勇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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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一生

人是直人
路是弯路
碰壁多于平顺
跌宕起伏的命运
肩上扛着的重担
不堪重负
断为两截
一截   立在他的坟前成为墓碑
一截   铺在地上成为路标
为我们   
指着生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