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脚下的版图

母亲的一生
读的是黄天厚土
以脚代步，认为坐车是一种奢侈，再远的里程
不浪费一滴血汗
更不懂得磅礴山河
从小却把一幅生命的地图
悄悄纳入我的脚底
而我从不懂得这是母亲
用一生的坚忍为我精心
编排的命运
暗示了以后艰难的前程

密密麻麻的针眼
曾穿过多少晓月残星
纵横交钱的毛线
曾崎岖多少道路

再厚的脚板也奈何
不小小的针眼
再漫长的一生也抵不过
缠绕在指尖上一根毛线

之二我想站在春天里放歌

我想站在春天里放歌
象春天的花草一样
绽放心底的感动和欢乐

但在生命的喉咙深处
到处堆积着积年未化的冰雪
峭壁，悬崖，落叶，荆棘和断头路
到处飘飞着鹰的翅，虫的卵，动物的尸骨

即是一尾坚强的鱼
也游不出这厚厚的冰雪世界
除非吐几个悲伤的泡沫
也只有自己看见

即使一只倔强的鹰
也飞不出这又高又陡的悬崔峭壁
有时连翅膀都折腾断了
还是只能在自己孤独的影子里沉默

面对那一条条断头路不服输又如何
当一次次的冲刺换来一次次血泪
除了堆积着更多的落叶和荆棘
生长着更多的空旷和荒凉

从我身体里唱出的只有积年未化的冰雪
伴着厚厚的寒冷
唱出的只有高高的悬岩和折损的鹰翅
还有一条条断头路
伴着
无数的落叶和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