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暗红的深秋,是阴天挂在柳树上
我是湖水敞开大门,是风尘女小何正在投湖
我是写字楼窗户探出一颗脑袋,是电梯间机油味
我是海底捞风筝线,是火锅沸腾刹那
我是一群人木然的表情,是蹲在楼梯口乞讨的江西人
我是一口瓷碗,是碗里的钱或命运
我是此时方圆一公里内的夜
我是一只小狐狸,平坦穿过湖边
窜进一座楼里,窜进一口锅里,窜进时间里
那些流动的事物,牵挂心如刀割
我静静看着自己,这一平方公里的绒毛和雪白
作为最美的白狐,不断穿梭的姿势是我的命
清代才子袁枚写有一部奇书,名叫《子不语》,又名《齐谐》,写的全是闻所未闻的奇谈异事,里面有大量的狐仙鬼怪,和其前辈蒲松龄的《聊斋志异》有很多相通之处。其中有一则讲述一个美得惊人的狐仙冒充观世音而被人膜拜的故事,充满了现代黑色幽默。世事本来如此,亦狐亦仙,亦人亦鬼,亦狐亦佛,善与恶美与丑,并不是那么容易区分开来的。如同苏州上方山寺院中的那座坐在锦幔中的观音,很灵验,却总是勿许人见。为什么呢,因为“塑像太美,恐见者辄生邪念故也。”《白狐》诗中的白狐,又是一只什么样的狐狸或狐仙呢?我怀疑作者是在写字楼里,一边听着影视流行歌曲中的狐仙传奇,一边想象着各种可能的狐仙身影。狐仙虽然是异类,并潜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性,但总的来说,狐仙还是善良的,并且深得人类的恩宠。《白狐》的作者应该是一名女性,或者至少内心中弥漫着女性的柔情吧?白狐很白,出现在诗中却是一片“暗红的深秋”,是挂在柳树上的“阴天”。这样的感觉,和人们通常印象中的白色狐仙完全不同,那么幽暗那么成熟那么不可捉摸。作者始终固执地以第一人称的口吻,试图让我们相信,并试图向我们暗示白狐的前世今生:这只窜进时间里的“最美的”小狐狸啊,她是(我是)投湖的风尘女子小何,还是从写字楼窗户探出的某一颗脑袋?她是(我是)蹲在楼梯口乞讨的江西人,还是方圆一公里内的黑夜?她是(我是)诗人自己,还是穿梭不停的命?这命,不仅是白狐的,不仅是诗人的,也是我们的。如果是命,得认,当然也可以起来反抗。
陈先发 陈卫 曹宇翔 耿占春 冯雷 顾北 顾建平 洪烛 霍俊明 简明 蒋浩 贾鉴 雷武铃 冷霜 李少君 李建春 李海鹏 李犁 刘向东 李云 梁晓明 卢辉 罗振亚 马知遥 莫真宝 任毅 荣光启 树才 师力斌 谭五昌 唐翰存 田原 唐诗 吴投文 汪剑钊 王久辛 王士强 西渡 向以鲜 杨碧薇 杨克 杨墅 杨四平 杨庆祥 余怒 叶舟 臧棣 张德明 张定浩 张清华 张光昕 周伟驰 周瓒等。
(以姓名拼音为序,排名不分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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