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一度（外7首）

文/洋洋的忆

流水板起面孔
寒而结冰。月亮是打更人，走到最低处。一地窗花——

铃兰、牡丹。花开不谢
沉默的人。赏花的人。脚下鱼群摆尾

它们在水中作恶，它们吃掉祠堂那条。它们举起鳍
轻轻一捅头顶
就破

2018.12.18

平安夜

寂静，像一尾沸腾的鱼
鳞片满地
钻进木头里，是件不发声的乐器
有音来自弦外
刚拿起经文的小僧放下书卷
端来一钵水
2018.12.24

江山（10行诗）

说起江山，很是惭愧
祖上历代草民，从没拥有江，也没拥有山
更无从谈起‘打江山’
久居市井，未免平庸
草民就是草，有根。江也生长，山也生长
不像那些人们，政治着，经济着
把‘江‘与’山’捆绑在一起
无限扩大和延伸至手掌和皇冠
唉!他们知道吗?江就在江的位置，流着它的水
山就在山的原地，守护着它的子民

2018.12.23

致一棵冬天的树


纷纷扬扬的雪后
依然有无尽的爱，雪抱着雪
细小和慵懒也闪烁光芒
那不是一盏灯，一束光
是亿亿万万个纯洁的点滴，是无边无际的疆域

那个沉默的身影
我逐渐读懂，你怀揣的绿和神秘
是汪洋大海翡翠般的色泽 ，波涛汹涌
潮汐起伏毋须质疑
时间在赞美你

允许脚印步入你的灵魂
像一支笔，在雪铺开的纸上素描
雪山飞狐、庭院梅花，煮红茶，温烈酒
陶醉处再添几首圆舞曲
那飞舞的音符明明就是十二只蝴蝶
花朵必定遍地

昂起你的头
看看这整片的白，沙沙沙
它们在低语
它们说
看到你的根又向下伸展了几寸

2018.12.28

我比落雪寂静

文/洋洋的忆

下雪的时候，更容易读懂世界
走在茫茫的雪野，像一只没有羽毛的鸟
更多只鸟没有了踪迹
天空飘着那么多羽毛，在黑夜也是
我叫它们雪，就是你所说的白
它们代替念珠转动
而我恰好收割整个沉默的过程
雪落满大地，白茫茫的宽容
哪怕只一朵雪花的白，都可以是一个人的全部
足以孤独，或者幸福

2018.12.19

为有暗香来

雪，能开的再大一点吗？
再大一点点就好，才更像花
别像盐巴，关起门来放在睫毛和蔬菜上
别像芦苇，睁眼闭眼都是潮湿的水地
别像鹅毛，黑暗里哪只鸟都贪睡

别落在窗户上
玻璃会让你流泪，纸也会吸干你的骨血
落就落在草木的枝条，仿佛又一春
它们倾听你的跫音，翻阅履历，捧出灵魂还给你
那尘寰之外的纯粹身影和气息

2.18.12.16

冬天的旷野

文/洋洋的忆

看到那个陌生人，我才从阴暗的肺腑走出来
手里拎着一把刀
能够威慑数丈，伤及无辜的刀
能够点金成铁指鹿为马的刀
他们倒下了。她们倒下了。它们也倒下了
它们还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的心胸
它们是锥子、匕首、利剑!
杀，杀，杀，杀，杀

我爱的、不爱的、不该爱的
我恨的、不恨的、不该恨的
每少一个，这个冬天就空出一块
我空出了一座城市，一个省份，一个国家
我是我的国王，孤家寡人
我是我的罪证，面目全非

我钻进我的血脉里，束手就擒
我是我的肉，我的灵
我的佛
我正穿过冬天的旷野
超度一场大雪

2018.12.12

栀子小姐

文/洋洋的忆

当我想放下你的时候
可以像一朵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
一瓣一瓣，慢慢地
舒展

世界开始变空，空成一片一片的
白——裙子，只剩下我
穿着它，像穿着一件盛装
为你捧着蜜

2018.1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