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叶覆盖朽木,流水逝去春秋
西风中,更多高处让位于来自至远的天光
这斑驳洞穿的苍生
并没有在意自己将猛虎选举为王
病中人也不在意余生长出哪一种年轮
宽处欢愉松软,窄处线条间
木质坚如铁骨。我并不在意此生
被打造成哪一种器物,却在意世间有无好匠人
黄杨,香樟,水杉或榉树
总有一种制度,令他们如此罗列在我四周
不计短长,弗言悲喜
被啃噬,披风霜,对寸土余生仍不存疑
悲秋常作客,多病独登台
我并不在意与他们并列于山林之间
却在意猛虎长啸
绊倒在哪一处铁骨横生的枝节
读《病中》一诗,我刚刚大病一场初愈。可能别人并不一定能读出其中的复杂滋味,但对于经历过一场人生重大考验的我而言,却能从中品出太多的人生况味。病中及病后,我写过几首小诗,恰好与此诗的意象或意蕴形成互文对应:《大诏令》中夕阳般的“赤豹”对应此诗的“猛虎”,“自己的王座”对应此诗的“选举为王”;《一毫米的幸福》中“辽阔”与“细微”对应此诗的“宽”与“窄”。写得最痛的那首《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对应的则是此诗“黄杨香樟”一段。这种对应当然是一种巧合,却也只有在体验过生死的人之间才会有这样的巧合。当我读到“我并不在意此生/被打造成哪一种器物,却在意世间有无好匠人”这样的诗句时,被一种强烈的锥心的感觉所笼罩:这是一个经历了怎样的生命之悲与欣的人,才会写出死灰一样冰凉的诗句;又是一个多么追求完美的人,才能写出这热烈的诗句啊!即使走到了那一天,走到生命的尽头,他也要走得富有诗意,走得拥有美感,走得具有匠心。他不一定要那种奢侈的帝王似的“黄肠题凑”,也不一定要尘世的那些雕龙画凤,但总有一种“制度”,总有一些不会遗忘的制度“罗列”四周。写至于些,我觉得诗人已经彻底得到了解脱,不,不是解脱,而是超脱,超迈,甚至是超度。因此,来自于杜甫沉痛之诗的“悲秋常作客,多病独登台”,就别有一番痛定思痛的寂静、硬朗与不熄不灭的虎虎生机。
陈先发 陈卫 曹宇翔 耿占春 冯雷 顾北 顾建平 洪烛 霍俊明 简明 蒋浩 贾鉴 雷武铃 冷霜 李少君 李建春 李海鹏 李犁 刘向东 李云 梁晓明 卢辉 罗振亚 马知遥 莫真宝 任毅 荣光启 树才 师力斌 谭五昌 唐翰存 田原 唐诗 吴投文 汪剑钊 王久辛 王士强 西渡 向以鲜 杨碧薇 杨克 杨墅 杨四平 杨庆祥 余怒 叶舟 臧棣 张德明 张定浩 张清华 张光昕 周伟驰 周瓒等。
(以姓名拼音为序,排名不分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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