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我看见一排低矮的房屋长在对面
我看见青灰色的瓦片上布满了落叶
我看见夕阳藏在屋后高高大大的松树后
只有烟红色的尾巴露了出来
我看见几只不知名的鸟去啄着夕阳
可它依然在做着最后的工作
最后地爱着这个世界
我看见梦境中的人推开了窗
是青涩的
正在做作业的我
外公的茶
想起外公,总是想起他的茶
每次啊,他都会烧上那么一壶水
好赋予他的宝贝茶叶又一次太阳的温度
等着茶叶用它的所有时光撑满整个杯子
每次啊,他都会拍拍我的肩膀
用那双充满褶皱的手递茶给我
我相信那是凿子、刨子、锯子和墨斗年轻的印记
每次啊,他都会把一生的事泡进茶里
杯中翻滚的茶叶就似纷飞的刨花
我想,这是一个老木匠的过往
缝隙里的谷粒
晒谷场上,最喜欢的活儿是
握着扫帚一点一点地将暴晒了一天的金黄拢成小谷堆
等着外公外婆把他们装进口袋
装一袋,再拢
再装一袋,就再拢一次
如此反复,直到干干净净
直到外公外婆变得灰头土脸
“还要把这些缝里的都扫出来哩”
每次,外公都会说上这么一句话
那些缝隙里的谷粒
是一颗一颗水稻的头颅
是一个一个弯腰的人的汗水
最后,成了这碗外婆为我添的饭
玉米堆
我坐在玉米堆中剥动着手中的玉米
剥动着这个小镇燥热的夏天
玉米粒啪啪地掉在我的脚边
一天的时光也跟着啪啪地掉
但我的记忆力很好
那些坐在玉米堆里的人
我熟悉到随便找出在每个夏天的他们的面孔
突然,乌云就来了
傍晚突如其来的
狂躁不息的风并不能吹散燥热的天气
只是外婆的呼喊一声一声高起来
饲养的鸭子一只一只疯起来了
晒谷场旁边的树一颗一颗笑得东倒西歪
遍地的谷粒被深深地惦记着,这么多天
我也是被深深地惦记着,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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