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粱地流淌的月光》是诗人阮雪芳众多诗歌中,对于现实或想象的陈述与自我体验,以象征性到意象主义的大融合写得比较好的一首,她有细致观察的天赋,为视觉的感知寻找到了正确的词语,有效的抓住读者的注意力,让细节激发他们心中的诗意,唤醒那种令人愉悦的惊讶。
好的诗歌,首先语言要标新立异,要有内涵,要有思想性,要揭示本质的存在或呈现美的存在性,唤醒意识,启发性都要同时存在。
阮雪芳的诗就是这样的,你看她开场就把一幅北方月洁当空的青纱帐的画面摆在大家面前,就像电影《红高粱》的镜头,遍野的高粱,秫秫浩荡。
那么多的月光曾在高粱地流淌
月光回到天上
高粱酿成了酒
庞德、威廉姆斯等现代主义诗人,在诗歌中都强调意象和象征,赋予诗歌强烈的视觉效果,拆解“概念”性的语言,进行细节处理。我清楚的记得顾随也说过,“极不调和的东西得到调和,便是最大成功、最高艺术境界。
”月光回到了天上/高粱酿成了酒,”这句月光回到了天上是物理属性,月亮还是那只月亮,只是回到了家而已,而高粱酿成酒,高粱中的糖类变成了酒精,有新物质生成,是化学变化,把这两种极不相同变化放到一起,看起来顺理成章,实际上她是用超现实主义的笔触,为作品注入生命,让情绪延展或内化,暗示事物的变化和必然,为文本回归辅垫。爱是甜蜜的,有时也是苦涩的,是幸福的代名词也是痛苦的源头。作为“爱”,在诗人阮雪芳的心中实在是一种复杂的心理体验。因为她心中的“爱”已经不是单纯的个人情爱。
那么多的飓风抱着寂静
喜悦摇着悲伤
那么多的夜晚只记得
你清凉的胴体
她怀揣的大爱是以“月光,大地”“高粱,美酒”来比拟情感的世界, 试图从樱桃的掉落来告知爱情的不易,把那种似事而非的纠结,缠绵悱恻描写得淋漓尽致,试图通过空坛子的自身价值的意义来体现,来进行一次与现实的和解。空坛子可以装美酒也可以装苦酒,在乎你为它注入的是什么。
然而,诗人看到和感到的是“苦味”、“悲伤”、这些现象不过是”爱”痛苦迷离背后的体现,也是诗人复杂的心理体验。这种表象上的痛苦,其实正暗合了人世的爱恨情仇和沧海桑田。
这种纯粹精神信念与现实的爱情碰撞、摩擦是说不清的。
那么多的飓风抱着寂静
喜悦摇着悲伤
那么多的夜晚只记得
你清凉的胴体
像荒野结满霜花
像湖面站立天鹅
”胴体”在这里并非指某个人,而是将“胴体”作为爱的“符号,给读者有撞击的感觉,这种撞击产生了巨大的场,让读者感知到了那些意外的东西在扩展,像湖面站立的天鹅。
附:原作
高粱地流淌的月光
文/阮雪芳
那么多的月光曾在高粱地流淌
月光回到天上
高粱酿成了酒
那么多的樱桃来不及成熟
就掉落
那么多的空坛子
喝下苦味和芬芳
那么多的飓风抱着寂静
喜悦摇着悲伤
那么多的夜晚只记得
你清凉的胴体
像荒野结满霜花
像湖面站立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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