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前春后（组诗）

陈家声（江苏）

别轻易相信立春


都在说今天立春
其实和昨天没什么两样
找不到一点春的痕迹

池塘周围的花草树木
还在睡着没醒
池水结实的厚厚冰
昨天刚被一群孩子
敲散了架
新的冰又在昨夜
悄悄蒙住了水的眼睛

阳光虽灿烂却不明媚
屋脊上的麻雀喜鹊
仍秉持冬的沉默不语
一个人走在星期天路上 
看似凝固的冷空气
毫不客气地往脖颈里钻

别轻易相信立春
我知道春是倒立着来的
站着抑或躺下
都很难瞧见她的面孔


守候一个春的眼神

          
怀揣冰冷的守候
踟蹰前行
兑现一个眼神承诺的曾经

忘却每个冬的残酷
忽略每寸光阴
肆虐岁月的残忍

约定的那个时辰
哪怕是天降刀子
抑或是一场死亡瘟疫降临
横下一条心，等你
即便霜雪压顶
也当成，久久渴盼的春

红口白牙
咳出那滴血的猩红
让所有日子，
在贫血中挣扎

旷日持久的那些空白
细炖着
遥远梦的愚蠢迟钝

坚守柔弱虚脱的宿命
无怨无悔的珍惜
终不忍扯破
扫却一地花雨
拂去一窗雪白


伊人的怀里


怀里不知何时
悄然绽出朵妒人的巴迪
行走在路边冬青旁
如一枝花的不同两色
在春风里摇弋怪异

紧贴胸前的毛茸茸温度
环抱不松不驰
熨帖着倒春寒孤寂

眼眸里的薄雾弥漫脚下
乌亮的目光投射出满意

寂寞嫉妒恨堆砌的莲台
超凡绝尘冷艳
那个浮梁买茶人在哪里
一直以来都没能拿捏得住

你不是浔阳江头琵琶女
我也没着江州司马青衫

虽然一样的芦荻在身边
青了又黄黄了又青
可我还是祈祷着能有一天
你怀抱里青丝白发的巴迪
被阳光火辣辣摘去


即将过去的冬天



春的真来假来，来或不来
对于我，已无关紧要

即将过去的这个冬天
家，办公室都装着空调
出门有亲人们买的厚实棉袄

闲暇时应邀与同事小酌
同举杯，哪管晚来风急
谈笑间，任凭窗外雪花飘飘

老友好友们都相继给力
低吟浅唱不时在报刊上微笑

只要寒冷的日子里充满暖意
春的真来假来，来或不来
对于我，真的无关紧要


大红灯笼

顺杆爬在路灯脚下
点燃青天白日眼球
昭告节日就要来
或已经来了

沾光的夜晚难当羞愧
曾经的灵魂闪烁
辉映画堂万端华彩
行走人前问路何方

初心迷茫在来处
上不得天堂下不了地狱
寻不见扪心自问的地方
可惜了一副大红皮囊

赶早的鸟儿们


匆忙走在小区中央的上班途中
三三两两只麻雀不断急速划过眼前
才飞上路边的梧桐秃枝
旋即，又叽叽喳喳相互紧挨着飘落

两只抖擞着黑色羽毛的巧嘴八哥
嘻哈往返，穿越在两座稍间
斑鸠的一声接一声的鸣叫
从太阳升起的方向，遥远传来

纳闷，今天早上是怎么啦
鸟儿们都好象打了鸡血般的兴奋着

直到走出小区大门后
见到108路公交车停靠站台的那刻
我的心里的疑惑，方才释然

走出车门的旺财哥，手中的大包小包
全仍给了等在站台上的媳妇
一把抱起笑盈盈扑上来的六岁女儿
举过头顶，在空中摇了几摇
落到胸前时，左亲右亲着女儿的小脸

咂咂的亲吻声与鸟鸣连成一片


归  来

       

深深地吸一口
阳光的灿烂味道
打通任督二脉
心肺舒展开来

行走的脚步
轻松在回归路径

欠一杯送往迎来
行色匆匆头也不回
直奔牵挂而去

喜鹊窝依然很旧
此刻的行囊中
嗷嗷待哺声嘈杂
功名利禄搁浅在脊背

窗口灯火清晰温暖
别后的浊酒余热尚存

锈蚀的承诺
贬值为说不出口的脸红

耐心擦拭尘封的镜面
人鬼灵魂的验证
落满三尺神明眼神

没风没雨没雪
一粒涨疼纤尘种子

越过热了又冷
冷了又热的泪珠
安然泊进春的核心


年夜饭


此刻，酒杯里倒满亲情
举起时，绝不沾星点得失权衡

面对年夜饭，掏心窝子才能吃好喝好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回首
亦真亦幻，择出神灵假日起哄

无聊憧憬，寄语着一觉醒来禅机
一年心思的郁闷，凝结片言只语轻重
我权且说之无害，你任性却之不恭

寄语里无法掩饰金闪银烁的疤痕
买不到的唠叨、拦不住的叮咛

穷尽所有残余里的衰弱，留守
你丰沛流浪痕迹上的风声雨声降临

最喜最乐最萌最生猛任性的那些汤水
过了今天，应缩一尺，该长一寸

老去那节倒出磕磕绊绊的疼痛
头疼脑热绝非是空穴来风

小孩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家 宴

 大年的前脚还没离开
一场风雨的料峭就潜入夜

连接领口的防寒帽
才下肩头又上顶头
糗了憨厚猪初到的自尊

纠缠不住走亲访友脚步
行走乡间小路的马自达
泥泞无法忽悠距离

老家的兄弟姐妹们
走过百年孤独才走进市井
一场家庭盛会
只半小时就座无虚席

割不断淋不湿的根脉亲情
一杯老酒鲜活了所有别离

窗外风声抱怨着雨声
室内笑语倾吐着欢言
每张老脸都无不洋溢荡漾着
暖暖的新春


梅柳春



先春亭外梅绰约
扰了风的心情
动了柳的从容

观音玉指拂净瓶
叮咚凤求凰
梅柳渡江谁说春

多情从来故事多
去留也匆匆
开心伤心总是痛

入琴入画入咏诵
不伴黄花不嫁松
从了西宫恼东宫

小桥流水寄月吟
灞桥章台何处
芳华落尽转头空


双沟古镇

古老成一盘褐色莲子
围坐在周边的高楼
日夜好奇注目

陌生眼神逶迤如蚁
狭长深巷里充斥
咀嚼老去千年时光声声

渴望一场春雨的剥离
一朵荷的道骨仙风
从莲心凌波微步而出


忙碌的风


忙碌的风日夜不停摇醒那些
怀孕了一冬的花草树木
害怕桃花杏花梨花早产
忧心含羞草茅草巴根草难生

其实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
春雨早已备足了催产素
阳光也蓄满取之不尽保胎针
连星月都背熟了回避口令


厨子的经文

         
撒一路坦荡豁达狗粮
尽管享用得得意洋洋
哪怕不吭一声
抑或以德报怨反噬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善良愿望唤不出的善良
可去仁义礼智信那打赏

语音语速语气语重心长
无需加些肢体语言
老子孙子墨子孔子
穷尽人间山高水长丈量
终难理顺人鬼神寸心尺肠

日子的前后无非迎来送往
人照人待 鬼照鬼依
一副臭皮囊生出再多稀奇古怪
煎炒烹炸不论小鬼阎王

从容笑对家长里短
遇雪扫雪 逢霜除霜
行走在从容绚丽春的册页
收获自己秋的斑斓酣畅

一个峨冠博带的厨子
熟稔大菜小鲜的祖传
烹调内忧外患于一炉
营养命运轮回地久天长


春 晚



岁月不知何时偷走了豹胆熊心
我，再也不敢接纳一缕风的撩拨
一朵花的眼神

此刻，黑夜刚刚漫至胸口
小吃街的烧烤篝火，通明

装着很淡定，很从容、很严谨
几个晚辈后生穿过火燎烟熏

说是横躺在酒碗上的那条小鲫鱼
是为我焦糊了的，可我知道
他们并不熟悉野菜名称

重建的老家土地庙仍空着
我仍坚持回自己还没点灯的小屋

结了疤的伤痕早已无血可流、可舔
浑身乏力，口袋空空

不知该如何应对窗下那只夜猫的呼号
还有，明天将要到来的
轰轰烈烈的春……



正月十二日夜


会议室的灯光下
我和同事讨论一坛酒的前世今生

并不知道窗外黑夜里
你和你的同伴正在详细汇报
如何迎接一场花期花事

墙上时钟指向十一点
我们不得不将无果和哈欠丢下

门外泥土的湿漉漉表明
你们的汇报已得到了部分认可

不忍叨扰偷窥汇报内容的详细
撑一把雨伞独自踽踽而行
期许会在午夜梦的小船上聚首

相约4月20日谷雨时节
我们能为谷神后稷共同演绎一场
花天酒地

通联 江苏宿迁江苏洋河酒厂股份有限公司宣传部 陈家声
电话 13951068265 邮箱 1935306336 qq 邮编 223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