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


黎明时分，无涯的黑
依然在无涯的空中漫延
心压在黑色的石板下
沉重且冰冷

南窗外，车辆在高速路上疾驰
车轮摩擦地面，声音坚硬而急切
似尘世喧嚣的欲望
似众生匆忙的步履
而北窗之北是沉默的嵩山
它耸立着，不动声色
一任寒风吹落木叶
一任海潮汹涌或停息

石板下爬出的蚂蚁，为了逐食
爬到草尖，树尖，山尖
一缕风，一阵雨，一场雪
便又跌落石板之下，无论
悲与喜，生与死，有谁听到
嵩山的呜咽，颍水的悲泣

白洞盛载此世的繁华
黑洞收回此世的攫取
阴阳与黑白之间，人人都是
在虫洞中爬行的蝼蚁
是谁不顾寒风渐紧
依然在石板之上攀爬
是谁长歌，不顾星辰寥落
扯着陶公的衣襟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