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扫过来，被扫过去
任立
从胜利乡的杜圩子村
从杜圩子村的小学堂
扫过来
先把父亲和我扫过来
然后把家：载着我母亲、我姐妹的船
扫到挨着沂河的古城：郯城

古老的、奔流不息的沂河滚滚西去
涛涛的沂河水每年都淹死命短的人
我的家是飘摇的大树
我是落在河岸的一片枯叶
二十年
我从家园被扫到学校
从学校扫到家园
扫着扫着
我从少年被扫到青年

青年的我，做梦的我
蜕变成一名国企职工
从此
我像忘记回家的野孩子
喝桶装扎啤，撕烧鸡，啃猪蹄
恋爱、练武，练习写诗歌
二十年
我骑单车在风中在雨中
一会儿在家，一会儿飘到社会
扫过来、扫过去
从叮叮当当的流水线
浑浑噩噩扫到陌生久违的大学校园

又是十几年
命中注定的我
又从大学校园被扫回到企业
又从企业扫到艰辛的生活大舞台
扫着扫着
我青春光晕的脸上扫来道道皱纹
黑发中扫来条条银丝

有皱纹的我，焦虑的我，负重的我
拥有一个家：一艘新的船
在广袤的苍穹下
女儿，儿子重复着我的轨迹
我无聊时就抓着坠在头顶的云朵
打秋千一样地摇荡着

扫过来，扫过去
父母就像新村乡那棵三千年的老银杏树
老婆是没有被拆的老城墙就老在家乡
有时候
我的心和我整个的人一样被扫走了
回家后又被扫到家乡的老城墙根：
承受老婆的白眼，轻蔑，嘲笑和奚落

又是十几年
扫过来，扫过去
现在，又一次蜕变的我
真的被诗歌扫走了
连爱情，身体，和身体的影子统统扫走了
扫到北方，扫到北方的北京
在北京
我就不再是一片枯叶
我是涂满金水的词
在文学的春夏秋冬：
被扫过来，被扫过去

2016年8月


【作者简介】任立，笔名任泊语。1967年生于山东郯城，祖籍河北省南皮县。《文学高地》主编。中国当代诗歌奖（2013—2014）贡献奖获得者。原山东省作家协会《时代文学》（双月·上半月）执行主编。总策划、主持： 2012·“百世杯”全国诗歌大奖赛；2013·“九间棚”杯时代文学诗歌年度奖颁奖盛典；2013·时代文学散文年度奖颁奖盛典； 2014·“九间棚”杯时代文学诗歌年度奖颁奖盛典；2014·时代文学散文年度奖颁奖盛典；2016·九间棚杯世界华语诗歌大奖赛颁奖盛典；2017智圣汤泉杯《文学高地》年度诗歌颁奖典礼；总监制2018·中国诗歌春晚（青海）；策划，监制2018首届“路美杯”全国诗歌大奖赛，2018九省书画家作品展；担任中国首届青年诗歌奖评委，化泉春杯全国散文大奖赛评委，金风筝微电影评委等等。诗歌作品散见在《人民文学》、《诗刊》、《时代文学》、《山东文学》、《阳光》、《诗潮》、《天涯诗刊》、《山花》、《中华文学》、《四川诗歌》、《大众日报》、《作家报》、泰国《中华日报》等国内外报刊。2002年9月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任立的诗》， 2009年由黄河出版社出版诗集《郯地，以及她相关的人和城市》，作家网专访：传统中干净写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