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盏昏黄的油灯
记忆是一个提线木偶
和破旧的水车
在魂牵梦绕的碎梦里
不停的
吱呀 吱呀
日子黄了又青
炊烟白了黑发
分不清是春分的播撒
还是夏至的耕挖
季节来了又走
麦穗收了又发
外婆端坐在门口
一丝不苟的拾掇着糍粑
时光静好
流水洼洼。

外公的烟杆
静静的窝在光阴的墙角里
打盹
和那把拭擦的发亮的太师椅
胖瘦相间
形影相塌
它的作用
无非是吓唬那条乱吠的黄狗
和哭闹的娃
但是我
从来不像黄狗那样害怕
因为我看穿了
握住它的那只手
淳朴质讷
善爱无涯。

舅舅披着青色的蓑衣
带着他那顶
硕大的斗笠
光着脚在溪边
放鸭
腰里别着的
除了半壶浑浊的老酒
还有他送给邻家姑娘的枇杷
日光如鱼
在他身后的水底
肆意游走
不骄不躁
悠然自暇。

风一吹
便散了头发
和叮嘱
只有腰后的补丁
让我牵挂
那是母亲
茶余饭后的拉扒
可惜她只寻到
黑色的布头
而我这是一条
蓝色的裤衩
我曾如痴如醉
技艺在母亲指尖
跳跃的风华
她穿针引线的神态
龙飞凤舞
意气风发。

父亲赶着牛和岁月
在倾斜的吊脚楼下
出没
雨水
和着那些往来的脚步
在我心底
和布满青苔的石阶上
滴滴答答
我躲在楼上的窗户下
翻看小人书
和《三国演义》的插画
一支葡萄藤
伸出了它的桠
父亲
教我把它种在檐下
我一天三遍去看 它是否适应了它的新家
有没有长出绿色的枝芽
我想守着它长大
一不留神却已
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