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藏身墓地，而不去清朗的集市

生了象，清水扶着弯月，我肮脏的手指
还有什么埋由，去抚摸一位忍者的墓碑

说世相小如尘埃，那是佛心不尽

放养集市，与收敛哲学家的尸骨
唯一的区别在于，我不懂绕过正逻辑的口令
去迎合狡辩，交媾，交易

》矜持

小草低下头，她发现了羊的羞耻，那就微笑吧
喊疼痛有什么用呢？以微笑的方式去迎合
去向远方注视人间的上帝说
恩惠裁减开始的时候，人群里的动荡
远比羊群的齿磨声恼人

》之后，不一定是煮酒赋诗的情节


假若傍晚时分，下一场鹅毛大雪
难得一见的好天气，是上帝惩罚山野兔最为贵重的礼物

动用柴棚，动用寺庙里的清油灯，都不至于
烧毁踏雪寻梅的章节

山中有遗，那么，精致的茅屋算一沓
穿长衫，捋水烟袋的老书生算一沓
往来间，断不会惊动掩藏山野兔的洞穴

》秋风也是颂歌

风能吹落的，是寺庙里的灯光
是好不容易爬到佛塔上的明月
是枫树上生命倔强的拓片，迷信地心引力的落叶

风当然是秋风，生命的拓片应该是枯旧的枫叶
由于僧的大意，它还要继续受折磨
僧昨晚打开的经卷，忘了合拢

它的跌入，像一枚不情愿的书签
灵魂与肉身，都要沉浸在经书永不腐朽的句子里

一个躲进墓穴的人，名字依然被人们不断提及
那他一定是比秋风还要伟大的伟人

》捉虫记

围绕牛耳村，寻麦子的，寻牛哞的，寻农妇训子的
似乎都来自京都，这些略显粗糙的事由，又怎能搬上三驾马车
移步长安郡呢

那里的三巷口，缺少一根晾衣服的青竹杆
丈余的青竹杆，用旧了，又能截出几根盲人的竹手杖呢

他们笃定敲打东直门，大栅栏，天地二坛的声音，让坚守古制的皇城根
猛然想起牛耳村的啄木鸟

玄武说，尚方动用了伟大的捉虫人
为什么又摘去他们一双明辩是与非的好眼睛

》也许，这只是故事的楔子

去寻宽阔的路。萤火虫提着灯，可怜的光
怎么能分辨出，上帝爱人与贪欲无边的界线呢

掩埋一些文字。不去说道的逐渐狭窄
狭窄的路，已经弯曲到无路可走的地步
不去说行在上面的人，一头撞进黑暗

而上帝已经既得，即便是有意管理
苦难与福祉的均匀
也会是可有可无的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