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拜访你
清雪,热车
顶着阳光和西风,就像驾驶一个星球
没有轨道,也没有
引力和车辙能同时扭动果实与宇宙
子房的开合里所有仪表盘都是必要的
像燃料耗尽的人类末裔,我
从车中走出,在每个精确的暂居点
用脚步在雪中做无用的,重复的测量
在你面前,我就是我的误差,是溢出
世界的雪。我和我们终将聚集在此
越过那棵杏树,越过你,再集体越过
一次平差的盲信。
我们决议信任你的设计者
信任他在隔间里许诺远江的纸鸢
在他的工作室里构想干涩的图纸如何
速记吊兰在雪夜浅唱。他的六个孩子
所空出的阁楼空旷得像天使的花名册
无人在此处寻找你,安放你,实现你
你是劳作也是时日,在你之中我住着
走失者重回原地的喜乐
注释:
1. 弗兰克·劳埃德·赖特(Frank Lloyd Wright),工艺美术运动(The Arts & Crafts Movement)美国派的主要代表人物,美国的最伟大的建筑师之一。赖特师从摩天大楼之父、芝加哥学派(建筑)代表人路易斯·沙利文(Louis Sullivan,1856.9.3-1924.4.14)后自立门户成为著名建筑学派“田园学派”(Prairie School)的代表人物,代表作包括建立于宾夕法尼亚州的流水别墅(Fallingwater House)。
2. 平差:测量平差是用最小二乘法原理处理各种观测结果的理论和计算方法,由德国数学家高斯于1821~1823年在汉诺威弧度测量的三角网平差中首次应用。测量平差的目的在于消除各观测值间的矛盾,以求得最可靠的结果和评定测量结果的精度。任何测量,只要有多余观测,就有平差的问题。
蓝蓝点评:
弗兰克·劳埃德·赖特是谁?一般的读者也许不知道。
诗人要去拜望这个人,他将出现在一首诗中。
好吧,轨道、引力、仪表盘以及平差。科技词汇凸显在诗歌中的意义,就是那个“平差”存在的目的吧——取消不同视角带来的观察差别,追求真实。因为真实比真理更重要。
有些人总会成为我们的参照,会成为我们生活的一个自我测量标准,我看出来了,这个赖特就是——“美国最伟大的建筑师之一,工艺美术运动的代表人物”,那个时代的“米开朗基罗”,自由不羁,一个了解大自然神秘旋律和节奏的人,并把这些旋律和节奏放进了他的建筑之中。从这一点来说,他是个艺术家,和写这首诗的诗人做着同样的工作。但是,他如何建筑了自己的生活?抛妻舍子与人私奔的故事,在诗行中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其实,没听说过他的人,读了这首诗也就认识了他:一次雪天的拜谒,对于诗人来说,他呈现出不同迷人的情状:他是不完美的圭臬,是“劳作和时日”,是让迷失者找到道路的自然现象,是创造的代名词。
瞧,这也是一位语言设计师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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