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的花纹
其实,凡施加的东西都过于坚硬
哪怕是光影,施加于某一部分阶梯或墙体
有一些粗糙的部分,我们拒绝被放大
我们宁愿像一把破椅子弯下身,将头扎进雾里
任耳朵越来越沉。远方的涛声仅够让人
把一本好书挪开,想象黑暗留在水上的花纹
并在花纹之上,托举一朵又一朵死去的白莲
还有,那架被孩子们拆碎的手风琴
那些成年后浑水摸鱼的女人。我们的手指
早已失去辨别黑白的能力,对于世界
我们会在背地里吸一口气,然后咽下
你并没有发声的资本,因为你一发声就会错
请把我们的双手洗净,它从来不会自带光芒
它只会布满斑点,只会骨瘦如柴,只会
在北方突降的冬雨中隔阂并且突兀
倾听手心的声音越来越尖刻,越来越湿冷
局部
冬天,那些擅于在局部停留的人
手握裸足,走着走着就叶子一样飘起
一双又一双,围成圈,跳舞
然后在小风中四散,并再次旋转
长萧寂寂,一具被五花大绑的鸽子
在腐叶间抬起脸,观看争战的蚂蚁
观看溺水者背上散开的细纹
还有人伸出中指,在受伤的脚心穿过
那时,电流击打山川的内心,击打星月
他们不知道,大水会翻水越岭,会抹平呼吸
你看,那些挂在暗夜的汉服
被火焰取走,再夹回你的书页
你踱步的时候,就踩在她们身上。你的瞳仁越来越灰
你的肩颈越来越弯,在局部停留的一群人
你看他们越来越轻,直至成羽成烟
争议
那些争议在回到心里的路上就化掉了
我不许它们再度发声。因为发声的人
已无法再被模拟。无论是好是歹。他们
都远去了。隔山隔水隔着几度时空,不再相望
只记得他们身后的秸秆栅栏,落叶的土坡
他们打领带,戴墨镜,穿干净体面的衣服
他们如同那个年代一样清瘦。他们嘴角上扬时
湖水由远而近,波光来自一些年少的眼眸
来自内心,来自羞怯的低头或转身。那个年代啊
他们如同一本书漂亮的装帧,看一眼
就让人自动编撰内容。像一些文艺片剧情
我目送他们穿过村庄时,天空低沉,大地空旷
人间之大,我如同一件又小又瘦又旧的衣衫
无处悬挂。风是轻薄的风,有时捏一下我的衣角
纸窗有时是一个人的侧目,我看到了什么
纸窗都懂。瞧,那些争议在回到心里的路上
但,它们融化了。它们曾经的热度降为零
一切都不需要模拟,一切已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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