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车室见闻
文/雨荷风

在火车站候车大厅
几乎每人捧一部手机

我斜对面
一个人看书
书名竖写，两个字
下字是子
上字，看不清
我揉揉眼，还是看不清
再仔细看时，书叠起来了

我目光上移
青绿色的羽绒服
十年没洗
领，袖，前胸如三十年前
小孩袖口抹的鼻涕
油光发亮
那头简直是马蜂窝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从编织袋里找出一个纸包
纸包里两个烧饼
两个烧饼合着，
他喝着半瓶一千毫升装的可乐，一口一口合着啃
那是一条曾经装过氢铵，尿素的编织袋
也许装过小麦玉米和大豆的编织袋
现在却是他的旅行袋

他吃完，又翻开书
书立了一下
我终于看到上一字了
荀
原来他在读《荀子》


我没有去搭讪
不想惊动他

二

在候车大厅
我和妻子坐着等点
我旁边坐一个男士
我们都没有说话

我去洗手间回来
男士不在
旅行包放在椅子上

人太多了
好几个人过来问旁边的座位
有人吗
我说，人马上就回来了
我问妻子
他走时给你说一声吗
妻子答 ，没有

好一会他回来了
还是
我们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