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稿：关系的悬疑（二首）


峻刚行者

洞辞

稀疏雨点打在入冬的汉城湖面
幽暗的水破出朵朵纹叶，似有开眼冲动
阴雨和深雾攻陷长安，烟波迷蒙
高大的汉武大帝封禅石像
流露失重的不安。站在曲廊
拥有了靠近真相最好的姿势，身后群雕战车
辚辚之声逼近。水里是有洞的
雨点开成千上万的洞门
很快进入，一圈一圈
湖面的颜色一点点凝重
难道一滴雨不是一个洞
雨中人也是一口洞，比亡去的人
清晰不了多少。活着的人一动念
那口洞就旋儿风一样生成
深不可测，却又一览无余
光阴、爱情、古怪的事件寸寸汹涌
形成漩涡，那些不眠的夜晚
曾是如此紧张和危险。与我合影的
汉武大帝巨像也是一个洞
解州十层楼高的关公巨像更是一个洞
历史间的暗钮，我曾一次次
仰止不同的巨像，这些巨大的洞
来自不同的角落，洞口风紧如椽
我这口微小的洞就被他们一次次
吸收、加持，时而减弱时而加强
像汉城湖面上正时大时小的雨

2018.11.10

莫名辞
  
天阴下来，能见之物
都摆出风的样子。这么容易被干扰和控制
对你，怎么进行命名
心中的火，命名变不了你的形状
蛇状、熊状或者幽暗的面孔状
不能呀，画已是一个焚毁的世界
叫出你的名字，一个女人一棵树
一朵花或一块石头
我和你的关系令人悬疑。风高出草木
长安城的青砖想撩起青衫。林立的高楼
赤身羞止，和我身上的冲锋衣
或者伪命题的思想，能否
与远远站立的银杏的金黄
保持对视的窒息。带上我的名字
和那位远远喊我的人
字母和笔划，看不见的世界
正要到来，我害怕给撞成纸屑
火车正缓缓移动的叉轨
和收音机将要转动的频率旋钮
虚无，和一枚正落下的叶子
2018/1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