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剥开了板栗
向日葵吃了一口太阳
从田埂踏过的光脚丫,落地生成了野花
爷爷高高挽起的裤腿,那年锄头肩上扛
埋进泥土染就了天边一抹红
我看着你在林间采花,捡松花酿酒,捧春水煎茶
黑白电视机中的梅花戏
枯荣流转一字一句,缠绕成生生不息
风干的葫芦还挂在墙上
竹床还在积淀着尘土,旧人已然归于尘土
乌龟壳里藏满了神秘的故事,从亘古混沌到如今
我看着你在院子里荡秋千,大风吹过篱笆带走了最热的盛夏
有海水从头顶淹没,有风穿耳而过
桃树开了花,桃树结了果,桃树死了成了一堆枯木
你从梦中来,拄着枞树拐杖从明明灭灭的老屋中来
今夜应是隔山隔水
数不清的流光,越过山海两鬓苍苍
我看着你凿穿一口枯井,折尽旧时桃花埋尽旧时浊酒
你会不会在五月醒来砍掉门前的石榴花
红砖青瓦,屋檐下也有过普通人家
我有一小片的月光,摇着蒲扇在竹床上等天亮
影子戴上了面具,等来了清白的早晨,等不到橘子般的黄昏
是不是每颗入土的种子都会生根发芽
是不是每个远离的故人都在等待种子长大开花,才会回家
我看着你越过山丘,再也没有了知冷知热的喋喋不休
不要在深夜醒来,不要在漩涡中流连
你看这大山和大海,是不是有种素未谋面的遗憾
翻修一间屋子,换上一把新锁
你总是想做个不速之客,披着风霜不请自来
人世中不堪一击的对白,就是魔鬼耳中的天籁
我看着你在方寸之间安然,日月星辰都羞耻于暗淡
夏花不知秋,冬雪埋春蚕
白昼如焚,在归处却看不见灯塔
在深海中泅渡,在幻觉中拔节生长
这把海棠花生出的利刃也开始惆怅
我看着你暮年檐前听雨,转身不动声色的缓缓剥离
告别总是措手不及
我假装,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当有一天,风不再是风,海不再是海
空留一身孤勇,你还会不会归来
还记不记得有人曾在路口等待
我看这春风和夏蝉
我看这秋叶和冬雪
我看着你,少年终究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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