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摸过的所有键盘上
我输入一个“角”字
“美”和“山”就一起跳出来了
我输入一个“雷”字
“锋”和“坡”就一起跳出来了

让两只小兔也知道角美山①
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
每天从角美山上割两把青草回家
挪个小木凳坐下来
跟它们说说角美山冬天的日出
夏日的蝉鸣
在它们跟前反复呢喃山上的 
鼠麴草    马齿苋    苍耳子
还有在角美山上排列出来的文字
小白兔早已习惯了这样的
下饭佐料
听我说话
常常就忘了磨
嘴里的叶下红

走进角美山的草地里
草地上还留着我昨天傍晚割过的痕迹
家里的小白兔最擅长于将两把普通的青草看成 
两束最美的鲜花
现在在我眼里
一棵草也远比一朵花更多情

她们一棵紧挨着一棵
在春天里欣然偶遇
在夏天中疯狂相爱
秋冬后就相继携手私奔

走进角美山的草地里
就好像我每天都想见到你
就好像我每天都要敲打这些文字
其中的幸福有多少斤两
说出来都是
徒劳的

你必须像我一样
弯下腰来
你能一一叫出她们的学名
她们也是直呼你的小名
倾听她们心底那份甜蜜的不安或者
索性躺倒下来
头枕她们那片柔和舒缓的起伏
如同爱人酥软的胸脯

她们经常说起
西边的旷野和东边的群山
山上的山岗和山脚下的溪流
九龙江的源头
一滴水的今生前世
华圃书院的拍门石②
一鉴开的半亩方塘③
山上此伏彼起的篁海松涛
犹如1958年的那一次喧哗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