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的歪脖子柳树下
有一条小路
路边，有一个长椅
那条小路是我上下班的必经之地

几年下来
我熟悉它两边的一草一木
甚至是枯树枝上花喜鹊的个数

有一个老人
确切地说
是一个外地来京的老农民工
耄耋之年，两鬓斑白

每天傍晚
手捧一碗面条
坐在树下的长椅上
碗是陶瓷碗
面是清水面

一筷一筷地挑起来
慢悠悠地
挑啊，挑啊
老人的目光望着面条
安详而平静

从春到夏，季节变换
老人从穿着破棉袄
到露出黑瘦的脊梁

脸更黑了
发更白了
唯一不变的是
那一碗清水面
无油无菜的清水面

面里荡漾的热气里
是老人那张无可奈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