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眼读史记


一、诗和远方的通行证

一
步行是第一选择和最后的赌注
要么被马群驮着，要么被轿夫抬着
旋转的轮子代表最高智慧
你不能接受新事物
从窗户望见他们堆积而绚烂
通行证上的字迹无法辨认
你的诗和远方在哪里徘徊
陌生的神秘还是近在咫尺
你居然走不出家门
只是让那些通行证独自逍遥法外
二
或许只有诗人和诗篇最靠近
万物的本质，你沉迷于无穷论证
在波涛汹涌的历史中
一直无法完成首尾相接
依然是一堆堆传说或一串串事件
三
目光无法穿越的迷雾
双手能够延伸到彼岸
无论捕捉到什么
都不要惊奇
黑夜里和水的透明中
能够被目光和触觉
握紧的历史正如砂砾流逝

二、黄金面具

一
还有什么怪物能够永远隐藏
愿你平静而不是惊异
因为他们曾经出现过
即使不在你的有生之年
一定能从遥远的过去找到踪迹
如今，他们带着黄金面具归来
一边诉说，一边教诲，一边掠夺
一边准备随时逃之夭夭
他们不再奢望永世长存
因为黄金面具正在彻底消亡
二
搜遍五脏六腑，没有发现那个词汇
那个清晰响亮的意义或者价值
芬芳的雷声即将涌出清泉
仅仅是一个词汇，仅仅是一串色彩
隐藏在雾霭身后，你似乎知道你已经感觉
却无法跨越万水千山，而它们就在你眼前
在你周围，却始终不能进入你的搜索
成为诗和思想的一部分，你拥有快感
输出词汇的愉悦和大汗淋漓的各种运动
包括沉迷于男欢女爱，其实归属于一种原始过程
从你身体里释放的是它所能容纳的
和它所能够抛洒的，只要你挥霍以后依然保持常态
一切取决于你身体和头脑的空间，弹性
吸纳，融化能力以及诡异的反射类型
至于生命的数量始终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
三
许多人处心积虑从坟墓里苏醒
企图重新进入美好尘世，梦想有一天
大展宏图，可是，通道漫长的门槛
拥挤不堪，狭小而阴暗
在时间的序列里，只有很少的英魂
挣脱牢笼，戴着黄金面具重见天日
四
绿色簇拥着鬼魂沉没到地面以下
而它们的黄金面具却被你偷走
每一天戴在脸上招摇过市
假装复活归来，这里还有你的领地
五
常常还没有开始就厌倦了，刚刚起步就想回头了
宁愿日复一日陶醉在光怪陆离的乐趣和放纵中
安享另一种纯净人生，高处，神秘的峰顶所昭示
不只是仙界美景，气象万千
还有孤独和苍老的悲凉晚年
谁能陪伴你在尽头窃窃私语
沿着空荡荡的山路步履蹒跚
春天所给予的冬天还要收回
不是你而是你的名字，那个神秘符号所拥有的
只是一种假设一种想象，当你离开以后
它们烟消云散，甚至再也无人想起，再也无法想起
而这些一直是你坚守希望的不竭源泉
于是，就像这样，游来游去
朝着不同方向吐出一串串气泡
作为你到此一游的郑重证明
六
革命，颠覆传统，反历史
征战杀伐，是一种时代使命
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
传统还屹立在那里不动不摇
有的人继续叫喊着辛勤奔波
热衷于惯性破坏的快感
和美梦中权力的沉重游戏
而他所谓批判的知识背景
漂洋过海而来，破碎腐烂
他高举着概念的碎片左冲右突
无情攻击自己夕阳下漫长的影子
为什么超越了身高八尺
七
空荡荡的空中充满物质和稠密
穿梭如流星之球
悠闲的大鸟急促的飞蛾
坠落的雨滴和雪花
远去的雷声正在消失的彩虹
祖先的教诲和你的光辉形象
弥漫于大地上方的空空荡荡
谁家的婴儿哭喊着要预言未来
不断重复的爱情是一切事物的希望
有时美好散发出香味有时丑陋惊恐
我们和生灵们生存于稠密物质的缝隙
有时被阳光和月光指引着走出道路
有时被淹没于不再透明的云雾缭绕
八
终于到达
闪烁着金属之光的时代
日复一日对抗温度和季节
即使大雪纷飞的冰冻时刻
也能呼朋唤友观赏百花盛开
也能围坐热气腾腾的瓜果飘香
我们要去远方，寻找不一样的味道
淹没在金属之光背后的灵魂躁动不已
我们要回家，乘坐金属的高速列车狂奔
清除掉黄金面具的残留物，再一次靠近，靠近
遗忘很久的仁者，铸造出崭新的黄金面具奉献于他


三、大收藏家

一
眷恋岁月的方法无过于让那些
尚未腐朽的事物时刻环绕四周
抬眼可见，触手可及，那些印痕
污垢，光泽，磨损，伤疤和缺憾
多么亲切，映出倒影
在回忆中流动，唤醒文字集结
奔波而雄辩滔滔，最后的珍贵
只能以时间衡量，并没有掩埋思想，情绪
执着和灵巧的十指尖尖，大收藏家
再一次环顾水泥，钢铁，油漆和塑料世界
直觉这一古老的行当，即将和某些鸟鸣
还有羽毛，一起绝迹，永不重生
二
空白如苍白紧锁想象之门
深藏着无限空间，有鱼无水
有虾无草有鸟无枝有虎无山
有人无世有龙无云有思无邪
我们和生灵们相互屠杀相依为命
不断把空白演变为沧海桑田
固定在画面上，空白之地
迎来朝霞变幻，送走晚霞千里
即是爬行跳跃飞翔游来游去的舞台
空白如苍白的地方一定还有
我们乐于逃亡其中的秘密洞穴
三
繁华都市里
找不到通向古老精神的驿站
凝结遥远回忆的家居之物
大多被遗弃散落殆尽
作为理想的祭品烟消云散
断壁残桓，破烂的石像
被重新包装，精心伪造以后
蜷缩于滚滚红尘一角
一边证明历史，一边祝福主人们
美好的生活千秋万代直到永远


四、 复眼对面

一
居然爱上你水中的浓密皱纹
无法摆脱缠绕的飘逸消散后
淡然如一滴血，缓缓沉没于
蓝色视野里正在远去的歌声
二
当喧嚣的声音和黄金终于散去
你收敛目光，转身向来时的道路返回
那里依然空旷，宁静，神奇
作为孩子们的乐园，有时守护秘密
有时孕育希望，有时酣然大睡
三
在色彩的迷茫里，你要垂直起飞
重新回归夜的星空，作为一个夜行者
如果无法忍受过度的暖风
水平方向的前进是一条绝路
剩下的选择或者向下，或者向上
四
拥挤中才有缝隙
宽阔如逃亡，贫瘠如幸福
你的四季奔波于皇帝和母亲之间
虚弱而陶醉，无法解脱文字之困
五
尘世间能容纳你的角落越来越少
从家门通向四面八方的道路没有封闭
而你却一直迷茫无法确定目的
所以，在此地安居吧
至少这里的街道人物你还熟悉
六
他曾经不厌其烦的赞美死亡
以理想的名义
一面祈求无私奉献
一面鼓吹无情践踏
他生于洪水，滚滚东去
他死于闪电，一瞬间照亮夜空
七
否定的年代过去了
我们正在重建并经历
已经被彻底否定的一切
我们和你们开始拥有
不一样的感觉和目光
八
你把历史作为礼物
精心包装以后送给明天
皇帝们的心思被接受
而他的追随者则被怀疑
九
历史如大地丰厚孕育
观念的种子生长成植物
众多哲学家历史学家
各自关爱他自己的草甸和花朵
常常以为那里是大地的全部景色
但是历史不属于任何一个伟大者和他的果园
十
我点燃我的火
我拨亮我的灯
远方的光奔走在夜的伤痕
我举起火把和他们遥相呼应


五、五行眼
 
第一只眼穿透没有方向的风
伸向花花绿绿的街道尽头
总是被吸引到他的房子他的田地
他无法躲避这里即是核心确实是核心
他要从周围收缩还要向八个方向膨胀
注定被误解为神圣的许多人已经消失
前赴后继者怀揣另一种想法茁壮成长
 
第二只眼停留在明亮光滑的电气化时代
他和别人别的事物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摩擦
神秘的心灵相通反而是骚乱和互相倾轧
因为走投无路把自己随随便便交付于巨人
被控制被操纵时刻充满期待充满恐惧
却依然饥渴难耐，还有什么奇珍异宝
能填满那里的洞窟，甚至光芒也在那里迷失
 
第三只眼睁开一片红叶的睫毛表达爱情
只要能触碰到流水和植物和季节
他从不会衰老，即使饱含弹性的肉体
再也无法压榨出汁液，他坚持笑语盈盈
目光邪恶而温存，然后施展一切伎俩
强烈吸引，直到以身相许还看不到
珍贵的结尾，精心珍藏却腐烂不堪
 
第四只眼被三角形的蓝色阻挡着沉入梦想
传说这个隐秘的角落可能通向无限遥远
坚硬蓝色的深处伸手不见五指难道不是黑色吗
肆意前进而无需方向，只有寂静的波纹
立体环绕，为他所有的幻象制造真实依据
这是他怀揣的真理，已经拥有生命迹象
请不要怀疑不要怀疑，会引发战火连天
 
第五只眼无所谓熊熊烈火的边界与混沌
相映成辉，为什么他总是看见自己
甚至于自恋自艾，梦中，凌晨，懒洋洋的午后
玻璃镜前，面对爱人和仇敌，直到肉体回归尘土
而他却执意停留空中继续审视自己，他不知道
还有另一种方式，从未有人告诉过他要学会
拒绝自己，从透明和反光的地方永远走开


六、分形

一重宇宙是无限的
无限的遥远致密漂浮和吸引
一片星系是无限的
无限的光明黑暗环绕和稀薄
一颗星球是无限的
无限的奥秘神灵哲学和幸运
一个国度是无限的
无限的传说道路符号和生长
一座城市是无限的
无限的网络色彩繁忙和语言
一条街道是无限的
无限的空间梦想流动和声音
一幢房子是无限的
无限的角落形状坚硬和温暖
一间屋子是无限的
无限的碎片拼接角度和反光
一块玻璃是无限的
无限的纹理孔洞冰冷和锋利
一副面孔是无限的
无限的变化收缩皱纹和情怀
一组词语是无限的 
无限的源头历程转换和意义
一生光阴是无限的
无限的足迹脉搏感觉和回忆
一只蝴蝶是无限的
无限的轨迹曲折生殖和逃亡
一片羽毛是无限的
无限的轻盈光滑旋转和甘霖
一粒斑点是无限的
无限的深渊对称破损和波动


七、他曾经悲伤

他曾经悲伤，远离父母，四顾无亲
在中国的一个角落里，开始人生
他无依无靠，只有体力和毅力
忍耐和快乐，陪伴他日复一日
他忘记了时间，直到有一天
他感觉突然长大，再也无所畏惧
因为他看见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在中国的历史光影中，只是无数的一瞬间
所激起的波纹和声音，在尘世间飞驰而过
他已经充满自信，他依然充满自信
不依赖任何别处而快乐，他专注于内心空间


八、圆的方向

圆的方向遵循均衡而任意
准备好自身，决定于外在力量
指引路线变幻莫测，以各种角度突然飞驰
超出眼睛的预测和追逐，直到因为自身的重负
被拖累着缓慢，静止，低声叹息
还有谁能够听见，你曾经如此饱满的远征他乡
在无数超级巨大质量和思维的核心
已经腐朽而浓缩为深渊密集


九、被遗忘的石头

被遗忘的石头，一直等着我们
真实的石头还在那里，蜿蜒陡峭椭圆
奇形怪状善于变形的各种水流旁边
或者不透明的水深处闪烁光芒
真实的石头一直在那里
珍藏着和水一起诞生时缓慢而急促的舞姿
线条优美或者雄浑，埋没野草荒芜
不再被追逐时尚的人群再次记起
他们热衷于虚假的石头伪造的石头
被规则的美丽花纹描绘的石头
有时对称，有时凌乱，有时分离，有时纠缠
建造起道路，高楼大厦，城池和温暖小屋
沉浸于享乐，繁华，永不重复物质的人生
若干年后，当沉思者试图寻找它们
还在那里，那些真实的石头，一直等着我们
等待幸运的跋涉者极力向远方眺望
向深处挖掘，向石头和水的神圣先祖致意


十、夜行者

蛰居于潮湿，以浑身铠甲保护自己
昏睡于光明，以月初时分求爱寻欢
常常在半夜里攻击黑暗
放任骚动和混乱闯入陌生之镜
许多梦中美色甘愿失眠无数次
也要和敏感的夜行者独行者为伍
共度良宵，共度良宵而不厌其烦
这才是自豪的深刻依据和强烈节奏
直到今天，你快乐于裸体一无所有的秘密


十一、一个村庄一部史诗

一

一群正直的杨树
在北风压力下
选择集体倒伏
和一颗草的选择没有区别
一半出于反抗无效
一半出于疼痛难忍
一半出于心甘情愿

二

一句誓言即是一生
一个志愿即是一生
一场理想即是一生
几代人前赴后继以后
却发现终点同样持续后退
地平线以更快的速度远离我们

三

一个地名一部史诗
一个姓氏一部史诗
一个村庄一部史诗
一个词语一部史诗
轰轰烈烈的革命以后
世界天翻地覆
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之间
断崖和鸿沟同时存在
谁拥有桥梁和飞翔的羽毛
谁将能够置身历史精神的时空
诵读陌生新世界而作逍遥之游


十二、证据

你出生的时候
他已经是伟人了
他去世的时候
你开始阅读历史
五千年来，人们津津乐道
三千年来，文字明明白白
一千年来，传说模模糊糊
一百年来，历史翻天覆地
典籍浩如烟海，往昔众说纷纭
如果文字陷入无能为力
我们的存在还有别的证据吗


十三、断裂

诗歌歌吟唱着时隐时现的彩虹之桥
断裂是一种假象
躁动在每一场风雨间隙
你无法使用那些词语
因为你还不能制造它们，控制它们
以思想的谱系指挥它们聚集，列队
翩翩起舞，齐声吟诵，奉献于生命之谜
镜像汹涌的花园无所不在
映照出美色与自我空间
一次又一次持续消亡，重生，重生
你的沉默终于震惊了落英缤纷
孤独者，飘摇者，冥想者逶迤而来
恍惚而去，依然是喜鹊们不辞辛劳
一年又一年置身于星际旅程


十四、诗殇

关于爱情的诗篇才能轻盈跃动
日月星辰，山川河流，风雨雷电
草木鸟兽，鱼虫鳞虾所激发的想像
常常和鬼神关联，无法言说的灵气
或者预言未来，或者孕育痛楚
然后归于正途，江山社稷
忠孝家国，故土难离，有几许玄思
曲高和寡，谁在倾听土地下面的放肆歌吟
诗人的心没有选择，而你们乱哄哄逃离
有人迷失自己，有人蜂拥而来
婴儿之眼的纯净描述炫耀于温暖之家
挣脱母亲怀抱的飞驰还有漫长路途
他知道吗，你猜想他知道
此时，你居然无地自容
懒惰的幻想家，虚荣的高歌者
赤裸的表现欲，自恋的穴居兽
蹒跚学步者追着气味尾随而来
这里没有自由，文字里没有自由
文字里隐藏着囚徒，迷宫，石窟和挣扎
误入歧途者已经在高楼大厦门口转身离去
他看见庄子的箴言和警告依然清晰
蝴蝶和鱼的化身莫入此门，慎入此门


十五、界面

从月亮谦逊的波纹跃出水面
只是想目睹真实星空的美丽倩影
好像我们以前投身碧水拥抱月光
或者掬水在手仔细端详
我们在水里和鱼儿在天空
谁都不能自由逍遥的原因
是界面的坚硬和冷酷无情
或许还有我们和鱼儿的好奇
所以我们无休无止争论
它们世世代代勇敢尝试


十六、女巫

粗粝，暴虐，凌乱的光占据舞台
金属碰撞，石头摩擦，丝绸撕裂
嘈杂，高昂，令人畏惧，却强烈吸引目光集结
女巫就在那里，突然出现舞台中心
色彩和谐的湖面涌起波涛
清晰的倒影破碎而颤抖，女巫甩动长发
细细的胳膊，细细的手指，洁白环绕着骨节凸起
女巫放声高歌，伤心哭泣，有两个鬼魂进入她身体
女巫招来它们取代自己，向人间发号施令而疯狂
一个女巫歌唱生命与凋零
一个女巫赞美死亡与重生
放逐春天吧，饱食绿叶花朵以后赶紧交配
冬天来临时，你还没有洞穴，你还没有学会飞翔
南方多么遥远，曾经在祖先的语言里重复呈现
对于你们是陌生的
我催促每一代陌生的面孔
我等待每一个勇敢的灵魂
僵硬的光，缤纷的光，滑行的光，攒动的光
全都放纵不羁，扫荡舞台
女巫吟诵歌谣，古老的秘密曲调
从潮湿的洞穴中终于走出沉默的聆听者
沉溺于黑暗的爬行者，和女巫一同挥手
欢送那两个鬼魂，那两个神灵，返回原处
我们来晚了，爬行者和聆听者匍匐在地
向女巫诉说昨天，向女巫祈求命运
我们来晚了，来晚了，又来晚了
是否还有下一场演出，谁会来叫醒我们


十七、隐士

你决定放弃物质和信念吗
你跌落自我欣赏的洞穴，无限热爱谄媚和吹捧
你敢于放弃爱人和奴仆吗
日复一日迷恋异国他乡，你忘记你的形状
正在向不可能的方向伸展
每一种形状都来之不易，何况你如此辛勤的浇灌
付出汗水，心血如潮，漫漫长夜
只有不眠的执着者才会刻骨铭心
甚至屈辱，被践踏，被放逐
却喜形于色，安于内心自我满足的幸福和充盈
你要放弃了，是疲惫还是深思熟虑
是无奈，还是新的梦境深情召唤
鬼魂安抚两鬓白发和稠密皱纹吗
从你生命中分离，你不屑于伤疤和疼痛吗
远离邪恶的温暖，虚假的陪伴，无耻的友谊
另一种完整即将来临，至今无人到达
秋天才是榜样，我们的榜样，而你要开始追逐
秋天才是我们的榜样，谜一般的奋起狂风和猎鹰
在万事万物短暂的凋零时刻，你要开始追逐
守护并安享洞穴深处隐藏已久的酒香和果实累累


十八、面若桃花

面若桃花，红色，香味袭来
随风摇曳的春天是交配孕育季节
不再选择地点，许多人开始蠢蠢欲动
热烈而大胆的合体川流不息
目若秋波，湿润的粘液涌流时低于体温
爱人是另一颗树，凌乱而优美
爬满蜂鸟，毛虫，蜗牛，回眸一笑时
蚂蚁集体朝拜，愿意做永远的追求者
鼻若峰峦，仰望星空时它在最高处
性感和命运的象征物，激情引发喘息
要干什么，你知道一切反抗无效
我们向世界奉献子孙，有的成为英雄
有的成为败类，我们毫无办法
耳若纺锤，高贵的未来已经开启
窃窃私语属于密谋或表白，爱意浓浓或忠诚无限
从另一只耳朵飞出，忘得一干二净
背叛时时刻刻发生，声嘶力竭
常常被拒之门外，坚持我行我素
口若悬河，所有故事的起点，真理和谬误的归宿
消失在风中和被埋没于过去真的有区别吗
沉默以后，他不再信任文字
只在头脑里风起云涌，惊涛骇浪的小小湖泊
已经是他的全部世界，冷漠平息于喧嚣
面若桃花，多么温情脉脉
作为神的使者又要踏上归途
一边转身，一边叮咛，从不留恋
一边寻找下一个目标点化成仙
面若饕餮，饥饿与生俱来
没有人吸风饮露为生，精致的野味来自绿水青山
甚至对腐烂垂涎欲滴，甚至毒汁
和肉体的剧毒相互对抗才是想要的结局
变形而扭曲仅仅展示恐怖的力量
一切都是食物，将被吞噬被消灭
哺育我们茁壮成长，我们害怕什么
面若桃花，然后，希望面若桃花永不凋零
欢呼雀跃或安安静静，等待爱情等于等待未来
一切继续从天而降，快乐的桃花预言冬天
和无数次重新绽放，几乎成为真理被牢记


十九、空白

单一色彩即空白，新人类，孤独者
自以为面对空空如也，不堪重负的恐惧与艰难
当你与山崖，岸畔和沙滩剧烈碰撞
浪花飞溅之后，当你静静流淌为一堆堆泡沫
沿着千万条蚯蚓的道路回头凝望
你恍然大悟，你隐形波浪翻滚旋转的步伐
表面的浪花时刻飞溅，无意丢失于星空而升腾
每时每刻你被迫前进，身不由己
却自以为独立的思想者漫步荒野
你是每一代人，每一代新生者，成长者，强健者
衰老者，迫使你向前的历史，先祖，文字，语言
通向风起云涌，影像和声音无穷无尽
所有亲人和陌生人寄希望于喋喋不休
从高处落下的沉重压力，从低处升起的深厚温暖
就这样推动你永不停息的脚步
向一年又一年终点奔波，越过一生又一生前方的空白
偶尔栖息在喧嚣之心而永无宁日


二十、结局

这里不是最后的结局，不是最高的高处
每一代巫师自我标榜之后
另一个时代狂欢乱舞着迅速覆盖先辈的骄傲
在生命与遗迹较量时，遗迹从没有胜利
在死亡与生存抉择时，往昔从未有重复
常常自以为的终结者，末日盛况和至高无上
仅仅只是崭新生灵脚下一个个起点而已
杂乱无章而动荡不息的教诲，告诫和预言
被忘记被嘲笑，被传递于黄金面具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