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闽南，
云雾模糊了天际，
风吹走所有温暖。
大海总是波浪起伏，
有时突然朝戏耍的人群发难。
她永远充满青春活力，
不会衰老，
也似乎不会疲倦。

七月的海边，
阳光炙烈如火。
要如何做一条合格的咸鱼？
躺在沙滩上一动不动？
我宁可冲向深海，
淹没在浪花里，
累了就仰面躺在水面上，
一动不动，
随波逐流。
于是口舌在咸苦中麻木，
灵魂在合眼后祭献。

岸上的人，
何必担心呼喊？
倘我不回，
也无幽怨。
更不必向往歆羡。
每一块礁石都不友善，
立着刀刃般锋利的贝壳。
每一波浪头都太过热情，
让人不能喘息。

海曾经是遥远的梦，
现在终于又成了遥远的梦。
钱塘昼夜的潮信，
也成了难解的梦魇。
错开的一枝海棠花谢尽了，
只剩成片的荻花随风招展，
也许，他们还渴望安慰，
还有明年的春天。

只有我，
常分不清梦里，
我在天边，
也许还是海边，
鞋里的沙粒，
只好再倒一遍……

戊戌年冬，于海宁潮，《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