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牖秋风透碧纱,驻颜酒意醉流霞。点检数杯都饮下,莫怕,纵然今日已霜华。今又重阳人渐老,还好,皱纹上脸笑如花。身近园中亭菊处,采去,一枝独秀好还家。
节令诗词是古代诗歌的重要题材,主要包括节日诗词和节气诗词两类。前者多涉及特定的传统节日风俗、凭吊怀古和思亲念远的主题,后者多侧重于时空感受的表达,如钟嵘所谓“若乃春风春鸟,夏云暑雨,冬月祁寒,其四候之感诸诗者也”。
重九,重阳节,是古人喜欢题咏的对象。贺闱的博士论文《宋代节日词研究》称重阳词“居宋代节日词的数量之首”。据贺氏研究,宋代重阳词围绕重九登高习俗,突出描写自然景致与节日集会,从中透露出自我生存体验,甚至羁旅飘零或乱世兴亡之感,从而突出了宋代重阳词的作者主体性。像其他传统节日诗词一样,重阳词在写作上也形成了鲜明的“套路”,包括东篱、采菊、饮酒、茱萸、鸿雁、南浦等与前述主题紧密相关的“成辞”的使用,以及孟嘉“风吹落帽”的事典与杜牧《九日齐山登高》诗的大量引用等。实际上,登高怀远、宴饮饯别、羁旅思乡,都是古代诗歌的习见内容,只是和重阳节这一全民性节日产生联系时,便别有一种情景“聚焦”的效果。
这首《定风波·重九诗友聚饮》,正是以词文体的形式来表现重阳友朋聚会的活动,无论思想情调还是意象选用,甚至语辞运用上,都与宋代重阳词的“写作套路”一脉相承。全词脱略聚会的人物与场面,而聚焦于一己之感受,深得词体“要眇宜修”之精髓。上阕从秋风入窗的景物写起,迅即入题,落实到聚会饮酒的活动上。“点检”三句,表达出以饮酒的欢娱“对抗”岁月流逝之意,词意一折,漾起微澜。换头承“霜华”而言“人渐老”,然以“花”比“皱纹”,言老而不叹老,欣然接受这种自然更替,词意再折,复起微澜。两次微澜,从不同侧面反复表达相近的意思,正符合王国维所谓“词之言长”的文体特征。“身近”三句,以采摘园中亭子边的菊花还家结束,照应首句的“牖”——从园中采菊的行为来看,多半是朋友家的窗户——完成了一个从室内,经室外,再到室内的空间闭环。作者聚会饮酒,欣然命笔,写下这首词后,想必即能安然入梦了吧。
明清时期诗歌数量众多,但提供给后人的精品杰作与此并不相称,常常受到后人的严厉批评。针对此种现象,有学者指出,言志、载道之外,“诗可以群”“以文为戏”等,也是长期流行的传统诗学观念。文人写作诗歌之初,多为一时境遇而发,情与境会,意与物随,从写作过程中完成自我情意的表达。作品的文学意义、文学史意义、时代价值,以及对作者自身的意义,都有其侧重点与合理性。明乎此,我们就不至于为当下诗词表面现状的“平庸”而焦虑,甚至嘲讽谩骂了。
陈先发 陈卫 曹宇翔 耿占春 冯雷 顾北 顾建平 洪烛 霍俊明 简明 蒋浩 贾鉴 雷武铃 冷霜 李少君 李建春 李海鹏 李犁 刘向东 梁晓明 卢辉 罗振亚 马知遥 莫真宝 任毅 荣光启 树才 师力斌 谭五昌 唐翰存 田原 唐诗 吴投文 汪剑钊 王久辛 王士强 西渡 向以鲜 杨碧薇 杨克 杨墅 杨四平 杨庆祥 余怒 叶舟 臧棣 张德明 张定浩 张清华 张光昕 周伟驰 周瓒等。 (以姓名拼音为序,排名不分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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