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沙漠里一棵树 
穿透翡翠和石油的矿脉，深扎地层 
黑暗里延伸出数公里盘缠的根 
我枝繁叶茂 
东西南北的风带来恋人的眼泪 
我花枝招展 
春夏秋冬的气味交叠出茁壮的年轮 
一些旅人过去了 
或目光深远，或匆匆一瞥，或犹豫回环 
或背影挺拔 或步履昏沉 
我尽量前伸每一根低垂的枝干 
它们硕果累累 
饱含发胀的核仁 
那是几十年锌铁锡铅氢的养分 
满身血渍般的裂纹 
那些人走了 
四面八方而来四面八方而去 
留下白骨
留下叹息 
我的果实一天天稀疏 
空留下等你的、残缺的躯身 
等一声缥缈的驼铃天边而来 
等一个朦胧的早晨 
等风清刷出深埋的残垣 
等你从绿洲带来天那边 
河流的见闻   

等你的生命没有枯萎的语句 
等你告诉我人间的黑白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