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露的肋骨

赶山鞭，在神话里把大山从北方一路赶来
贵州高原高出了许多
嶙峋的肋骨也高高裸露

夜郎之后，众生消失于云雾
高原的云雾里飘着灵气
竹间流水，小屋仙人丹气
奇药异草，流洗九州之地

不知是谁放了第一把火
几把锄头刨出了高原的肋骨
一年又一年
高原贴满了膏药的肉身
流出黄色的血液

后来，坡改梯
一圈一圈石头勒紧了大山的伤口
大锄，二锄，薅锄翻飞
伤口处，抽出一根根苕藤或玉米
填着干瘪的肚皮

再后来，一大批年轻人北上广
离开了高原
大山张着饥饿的嘴巴
吐着荒芜

退耕还林，还草
或茶，或药，或茅草一地
绿色一台一台
爬上山坡
如今。水清，山绿

高原扯一缕雾缠住山峰
坐如出月的孕妇
白色的乳液，清洗着
一根根
裸露的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