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曾经骄傲一时,也热闹一时的中国新诗,随着生活快节奏和市场经济潮流的到来谢幕了,随着诗歌盲目过热的“探索”与“怪招”迭起消沉了。紧接着,那些曾经热衷于诗歌青睐于诗歌的人们被迫(或者由于一直不够坚定,或者生活不再允许)走进了消沉时期。当然,至于那些急功近利,自命为诗歌代言人,时刻在打着诗歌主意的人更不用说了,无功可急无利可近,他们早就溜之大吉,做了鸟兽散。
眼下,随着网络的兴起与发达,诗歌似乎又随时随地满大街地兴盛了起来,尤其是微信群朋友圈,新诗旧诗此伏彼起,热闹煞是非凡。但靠得近处,仔细端详,又是良莠不齐,泥沙俱下。总之,如无首群龙,如脱缰野马,四海纵横,五花八门,还是叫人难以看到什么前锦和希望。看来,诗歌之“昨日黄花”的命运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得了的。
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在等待着立志振兴诗歌的人们。
新诗也好,旧体也罢,真正的诗歌虔诚者是不愿接受诗歌失败的惨痛命运的,诗人们时刻准备着“东山再起”。悲情时刻,是没有太多选择的,诗人们现在的任务与主题是坚持和做好伟大复兴的必要准备。
时间进入2018年,恰逢中国新诗百年,我想这或许就是一个契机!
9月21日上午,中国新诗百年纪念大会在北京大学举行,来自国内外的诗人、学者,出版界、传媒界代表以及北大师生300余人参加大会。
北京大学校长林建华在致辞中指出,北京大学作为中国新诗的发祥地,伴随着新诗走过整整一个世纪,推动新诗从无到有、从稚拙到成熟的伟大蜕变。2018年是中国新诗的百年纪念之年,他希望能够在新诗的百年传统中不断汲取守正创新的精神滋养,并表示北京大学将继续秉承“常为新、敢为先”的精神,扎根中国大地,踏实做好学科建设和人才培养,为新时代中国新诗的发展和民族文化的创新与繁荣贡献北大力量。
北京大学中国诗歌研究院院长谢冕回顾了新诗诞生、发展到日臻成熟的历程。他指出,正是因为有了白话写作的自由体新诗,中国人实现了与世界诗歌“对接”以及通过诗歌自由表达现代人情感的百年梦想,一代代中国诗人也通过新诗创作,为民族的觉醒与解放、文化的改革与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他勉励当代诗人和学者,在坚守诗歌本原的同时,开创中国诗歌纷繁多彩的多元格局,推动中国诗歌迈向伟大复兴的新时代。
中国新诗是“五四”新文化运动的产物,以1918年1月《新青年》杂志发表胡适、沈尹默、刘半农等人的首批“白话诗”,以及胡适《尝试集》的诞生为标志。相对于旧诗传统,新诗通过变革汉语,完成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诗界革命”。
见证中国新诗诞生的《新青年》以及胡适(《尝试集》)、郭沫若(《女神》)、冰心(《繁星》)、康白情(《草儿》)、徐志摩(《志摩的诗》)等诗人的早期新诗集,至今仍如红灯高照,熠熠生辉。一百年来,中国新诗与中国人的百年命运息息相关,与现代中国人的生活、情感、思维有着内在的紧密关联,早已成为中华民族文化传承中重要的精神财富。
在中国新诗一百年的发展历程中,作为以教育文化出版为主界别的中国民主促进会自然不会缺席,尤其是以叶圣陶、郑振铎、冰心、赵朴初、柯灵、陈芦荻、唐湜、赵丽宏等为代表的民进诗人,为中国新诗的兴起与发展也有着巨大的贡献!
先后担任过民进中央副主席、名誉主席的中国诗人、现代作家、翻译家、儿童文学作家冰心,曾经在她的一篇回忆文章中写有这么两段话:
“五四”运动的时候。我还在大学预科,各种新型的报刊多如雨后春笋,里面不但有许多反帝反封建的文章论著,也有外国文学的介绍批评,以及用自话写的小说、新诗、散文等。在我们求知欲最旺盛的时候,我们在课外贪婪地阅读这些书报,就是在课内也往往将这些书报压在课本底下,公开的“偷看”,遇有什么自己特别喜欢的句子,就三言两语歪歪斜斜地抄在笔记本的眉批上。这样做惯了,有时把自己一切随时随地的感想和回忆,也都拉杂地三言两语歪歪斜斜地写上去。日子多了,写下来的东西也有相当的数量,虽然大致不过三五行,而这三五行的背后,总有些和你有关的事情,看到这些字,使你想起很亲切很真实的情景,而舍不得丢掉。
这时我偶然在一本什么杂志上,看到郑振铎译的泰戈尔《飞鸟集》连载(泰戈尔的诗歌,多是采用民歌的形式,语言美丽朴素,音乐性也强,深得印度人民的喜爱。当他自己将他的孟加拉文的诗歌译成英文的时候,为要保存诗的内容就不采取诗的分行的有韵律的形式,而译成诗的散文。这是我以后才知道的。《飞鸟集》原文是不是民歌的形式,我也不清楚),这集里都是很短的充满了诗情画意和哲理的三言两语。我心里一动,我觉得我在笔记本的眉批上的那些三言两语,也可以整理一下,抄了起来。在抄的时候,我挑选那些更有诗意的,更含蓄一些的,放在一起,因为是零碎的思想,就选了其中的一段,以繁星两个字起头的,放在第一部,名之为《繁星集》。
这里虽然谈的是冰心当年如何进入新诗创作的,但实际上也见证着冰心,见证着中国民主促进会发起人之一、著名作家、诗人、学者、文学评论家、文学史家、翻译家、艺术史家、收藏家、训诂家郑振铎对中国新诗的贡献。
先后出任过教育部副部长、出版总署副署长、人民教育出版社社长和总编、中华全国文学艺术界联合委员会委员、中国作家协会顾问、中央文史研究馆馆长、民进中央主席、全国政协副主席的现代作家、教育家、文学出版家和社会活动家叶圣陶,1921年9月,应上海中国公学代理校长张东荪和中学部主任舒新城的邀请,到中国公学中学部教国文,同时应邀的还有刘延陵和朱自清。他们三人都写新诗,于是就有了创办《诗》月刊的想法。1921年10月18日至20日连续三天,上海《时事新报》副刊《学灯》刊登了叶圣陶写的《〈诗〉的出版的预告》,形式很特别,是用一首短诗写成的:
旧诗的骸骨已被人扛着向张着口的坟墓去了,
产生了三年的新诗还未曾能向人们说话呢。
但是有指导人们的潜力的,谁能如这个可爱的婴儿呀?
奉着安慰人生的使命的,谁又能如这个婴儿的美丽呀?
我们拟造这个名为《诗》的小乐园做他的歌舞养育之场,
疼他爱他的人们快尽他们的力来捐些糖食花果呀!
《诗》月刊1922年1月1日创刊,1923年5月15日停刊,在将近一年半的时间里共出了两卷七期(第一卷五期,第二卷两期)。也就是叶圣陶在甪直主编的这个《诗》月刊,成了我国新诗史上第一个新诗刊物。从此,处在“筚路蓝缕”时代的新诗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刊物,新诗发展史揭开了新的一页。
曾任中国佛教协会会长、民进中央名誉主席、全国政协副主席的赵朴初是个大诗人,常以诗表达胸臆,他写下的咏茶诗,有感而发,意境深邃,诗味、茶味、禅味浑然一体。曾参与发起成立中国民主促进会,后被选为中央常委的中国电影理论家、剧作家、评论家柯灵,以叙事诗《织布的女人》而步入文坛。1950年4月当选为民进中央候补理事,1979年当选为民进中央委员,逝世前还担任民进中央参议委员会委员的暨南大学中文系教授陈芦荻,出版的诗集主要有《桑野》《驰驱集》《远讯》《旗下高歌》《田园新歌》《海南颂》《芦荻诗选》《荻花集》等。民进成员、九叶派诗人之一唐湜,出版的诗集主要有《骚动的城》《飞扬的歌》和历史叙事诗《海陵王》等。
曾任全国政协委员、民进中央委员,现任上海市作家协会副主席、《上海文学》杂志社社长的赵丽宏,著有诗集《珊瑚》《沉默的冬青》《抒情诗151首》等,散文集《生命草》《诗魂》《爱在人间》《岛人笔记》《人生韵味》《赵丽宏散文》等,报告文学集《心画》《牛顿传》及《赵丽宏自选集》(四卷),共60余部。另有文学评论、电影文学剧本多种,还有数十篇作品收入中国和新加坡语文教材,是作品收入教材最多的当代作家。
可见,民进的诗人始终是与广大诗人站在一起,与新诗及新诗的繁荣与发展,始终同呼吸、共命运的。
新诗百年,百年纪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中国新诗也进入了新的时代。我相信,我们民进的诗人们,正信心满满的希望与广大诗人们一道,为弘扬中国精神、凝聚中国力量,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贡献“诗歌力量”。
2018.9.26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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