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梅雨

树倒下来就成了桥

一棵大鸭逼逼树，横卧在水沟上
离水面不足半米
倒而不死，有些枝条像倒着的火把
火焰始终朝上。枝条拐着弯儿垂直生长
水里有菱角、莲蓬、鸡头米
女孩们垫块布，或者荷叶、稻草
坐在树上先炫耀她们挑的猪菜
然后吃她们光着屁股
采摘的菱角、莲蓬、鸡头米
蚂蟥有时在她们的小腿上吸饱了血
像吊着的丝瓜、线茄
她们不怕，用细树枝从蚂蟥的尾部穿入
让它的内脏全部外翻
插在沟埂子上暴晒
她们快活地坐在树桥上
说蚂蟥钻进了谁羞于启齿的地方
笑得像牛拉着的石磙
说笑间，偶尔不经意地将手
或者脚，伸进透明的水里撩水
时间长了，见四周无人
闪电般挎下裤子，蹲在树上尿尿
沟里的游牯子迅速聚拢
像公园里的锦鲤
抢游客扔下的面包屑

2018.1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