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也要离别，不知道树的悲伤
来自哪里
看到工人手中的铁锹，绳索，以及粗大的手掌
像一场似曾相识的运动

我躲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怀疑自己
是否也是一位肇事者，我不想说出树的命运
树无法预料自己的前途，谁都不能帮他
对于树来说，我们是无知的旁观者

树叶在抖动
是和我说再见？是向我求助？是寒怕刀
我像得了一场风寒，我想自救
请你原谅我，我的声音如一只蚊子

树没有选择
树枝被剪了一些，树根被截了一节
绳索已固定了它的手脚
它已无话可说，像一位押赴刑场的犯人

他乡在哪里？故乡在哪里
树是没有故乡的，树也无所谓他乡
故乡和他乡不断被人侵占，或者修改
树是流浪者，一辈子寄居在风雨中

我不知道，送什么礼物给它
据说，远方已给它准备了水，穴，支撑木
我只想记住它准确的去处，请你一定要熬过
今年的冬雪，明春发芽的时候，我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