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雨，如果飘在潇湘的夜里（一组）
笑歌

1，跪拜
那几天，我披麻戴孝
用清油给父亲点灯
雪未化风很大
我怕。父亲如果翻身
我一个人
会紧张得失声
为了抑制恐惧
我坚定地把膝盖跪肿

2，不孝
在远方
很少清明节回故乡
据说一个小小祁阳
清明节车水马龙
宾馆订不了房
热闹用来祭奠
我不赶趟
母亲过世第二年
我悄悄应了节日
爬到高高的山上烧纸
坟前的茅草
划伤了我的手
一滴血冒了出来
我咬咬手指
泪就滚落下来

3，夜雨
味道是苦的
如果同泪水从脸颊
流向嘴角
这夜雨会浇灭香烛
然后让弯成镰刀的月光
值夜
夜有多黑
月有多白

4，黄土
黄土埋了半截
我，看着挖机试挖墓穴
黄土从松到紧
从湿到干
干成粉末
风水先生跳了下去
罗盘归位
我的心也跳了出来
这一长条形的家
是父亲的
过多少年废了土葬
我最后的归宿
不知在何方
我把开山土捧进口袋
我知道
叶落
不一定都归根

5，传承
父亲头七
我清理了父亲的箱子
有他写的对子邀帖祭文
有他的蝇头小楷
一张五十年代的结婚证
一张地契一把铜锁
遗物即文物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又看
心在打颤
父亲留下的是耕读年华
虽然斑驳
却可传家
我把铜锁打开又关上
关上又开
这锁不住的岁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