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年前   我曾经是一个野孩子
那时的我   眼里装满了春天。

房前屋后的茅草垛   是我
拳打脚踢的天下   一群
围着我转圈圈的小伙伴   都是我麾下的
顺民   我俨然是一位赫赫帝王
三拜九叩的礼数被赦免
但必须要高呼万岁万万岁。
后山的林子里有我捕不没的鸟雀
村前的小河流淌着   里面
藏着供人垂钓的鱼   夏天
一群小屁孩光着腚   泡在河水里
冬天   站上冰面去溜冰
冷风紧紧咬住脚后跟。
教室里的破桌子烂板凳
承载着我的小学生活
操场上空的纸飞机
可以任意起飞和坠落
考试不及格也不是事儿
没有家长接接送送   照就
快乐的什么似的
一条自由游动的鸟
一只上下翻飞的鱼。
生产队里的庄稼
藏身在稗草和猪食菜的下面
那时的我不知道去关心粮食
饿肚皮的滋味   只是
下咽口水的事情   被
消化器官消化   无影无踪。
回望――
那时的时光   还在
像一片秋后的叶子
落入过往的褶皱里
静止于黑白分明的相纸上
虽然缺少彩色   缺少
一份鲜活的空气
但是   摸上去
永远是一种光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