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诗刊》2018年第3期【梦阳的诗】
作者:李文全 2018年10月22日 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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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阳,本名贺生达,1973生,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已在《十月》《诗刊》《星星》等发表诗文600余篇(首),曾获首届“延安文学奖”等多项全国性奖。著有《中华经典精粹解读·资治通鉴》(2012年4月中华书局出版)。
【梦阳的诗】
【芦苇】
夏天 被我写尽了
芦苇 便疯狂了黄河故道
一株牵一株 一片连一片
铺展成 洁白的宣纸
任飞翔的鸟雀 随意书写古典的绝句
我走来走去 也测不出芦花诗意的高度
测着测着 灰鹤与大雁都飞走了
大地上的事物 都是说走就走的
你不走 你要收留红狐
给风沙安家 还要让那娇小的雀子藏身
测着测着 白色的雪花就蝴蝶般从芦花里飞出
灿白灿白的 直逼人的心灵
一下子 就打开了人与自然最私密的通道
有时候 人真的并不如这些坚韧的植物啊
一株卑微的芦苇 也能在荒凉里高举饱满的生活
【堤上,槐林】
是谁 让干枯的河道站立成植物的模样
一阵风 剥落满身的泥土
瞬息 葱茏了整个季节
三两声鸟鸣 拨开昨夜的月光
多情的晨曦 灵机一动
便以洁白的槐花 芬芳了整个故道
【秋野】
鹰 无言地蹲着
风后躲着的 是两株枯草
干瘦的小溪 抱着一块黑色的石头
那匹静卧的野骆驼一抬头 撑起了欲坠的天
红眼睛的蜥蜴 惊奇地望了一眼
一位僧人 面色沉静地走过
【大堤上】
大堤上
哪一只小羊叫了一声
咩——
瞬间
一株野菊花
怯怯地 举起了一盏小小的黄灯笼
之前 它是什么模样
谁也想不起来了
【午后】
攒够了力量
一株野菊花
瞬间 绽开了
那只刚好走过的小鸡
一下子
惊得瞪大了眼睛
【在母亲墓地】
秋风 抹去了一切
远远的 一株老树努力地顶着夕阳
那只倒扣的碗 越来越模糊了
大地无言 稻茬沉寂
乌鸦拍了一下翅膀 就抖落了黑夜
【日落】
长堤上 众草归隐
一只灰鹤倏地飞起
扇落的夕阳 在山岗下沉
瞬息 古老的故道合拢了
留下 一条长长的黑色细痕
【夜色抵临】
夜色 一抹
就擦去了 人踪鸟声
那一刻 被擦去的我
面对故道的 一片空洞
是多么的心惊
【风过故道】
寂静的故道 一阵惊慌
小蚂蚁 怯怯地躲在干裂的河床
腰高的野草 一起低头商量着什么
我 什么也不能加入
树桩一样 孤独地站着
苍茫的故道 多么苍茫
【夏日正午】
风儿屏住呼吸 在叶缝
偷看 一只复眼的蜻蜓
悄悄地 把自己
托举成 那朵羞涩小花的蓝帐篷
【记事:傍晚】
托不住夕阳 众草们突然就伏了下去
却把我一个人 高高举起在苍茫的堤岸
高得那么孤独
那棵柿树上唯一的灯笼 是那么遥远
两手空空的我 也不知道
为何又这样呈现
【荒野】
风沙 风沙之外还是风沙
空旷 空旷之外还是空旷
仿佛被遗弃的新娘
一半是激情 一般是绝望
每一颗沙粒 都隐藏着深重的忧伤
哦 一只兀鹰自空中飞过
一个黑色的背影 深深地印在石头上
一头小羊走过 趟乱了干枯河道里的月光
【黄昏】
一只灰鹤 自树梢扇了一下翅膀
夕阳 便落山了
河滩中的石头 禅坐着
风 定了
有一种声音 在黄河故道深处回荡
【霜中,一株荒草】
大地空了
只有你 把风晃得起起伏伏
以至于 整个黄河故道都不得安静
【黄昏,一只鹤】
那一刻 所有的草都肃立
一只洁白的鹤 倏地抵临
苍苍的蒹葭上 闪烁着波澜的光芒
被风梳理过的羽毛 无意间完成了美的布道
浮躁远去 禅意氤氲
仰望的目光 纯澈无比
阳光 一寸寸地薄了下去
轻盈得 仿佛透明的蝉翼
那只鹤 就那样站在一小片橘红色的水域里
一如沉睡千年的石头
任由黄昏不动声色地 轻轻撩拨
隔着水 我们对望着
什么都可以想 什么都可以不想
拈花微笑 是随时的事
故道醒着抑或睡着 都已无关紧要
——————本组诗刊发于《远方诗刊》2018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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