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

这是秋天，风吹过窗口
叶子呼啦啦地落着
隔着外面的一天，把其他一切隔绝
只有时间，在墙壁上嘀嗒

你坐在窗下
缄默是人间最大的花事
书本上，美丽或忧伤的诗句
簇拥一朵云，是多么难得的喜悦

光线在思想的云朵中懒散
越来越缥缈，越来越安静
远方止于想象
所有细致的独白，走在没有山顶的坡上
像轻轻的足尖，试探在尘世的幸福


躺向秋天的怀抱


躺在秋天的原野上
荡漾从周围拢上来
我不睁眼，听树在高处摇着叶子
听走轻的草，吹向鼻翼边的落香

我被卡在秋天的中心，群山围绕
呼唤和回音，相互叠加
哪有什么，兵荒马乱的坏消息
所有游离，被秋阳轻轻地照着

包括，高山顶上就要矮下来的雪
像人间，一场缓慢而持久的爱
是啊，十万棵草籽正要安睡
而我仍将假寐，并与这一切互为梦境


以秋风相逼


叶子还在照旧别过我们
雨在池塘里折叠荷杆的空

在空中，雁群碰见乌鸦
像两个各自背着故乡的人，互置问候

我的眼里泛起水雾
看落霞的晚烟拾着最后菊的标记

有霜白的影子，替路说出另一场风
替没来得及褪去空壳的草籽将旧路掩藏


秋的留白


减水的叶子
着菊色
暗青色的石纹，萍花见老
霜花掖着草籽和松芽
力度刚好
疾风之刃：在刻度里削见自身，横竖着长
追紧在岸边行走之人


雨也是秋天的绸缎


绸缎是蝉鸣，转身前
抖落在一片片叶脉上的云锦
纹理深处，是春天洁净的怀念

风失口，又一次漏了水音
雨沾着喜鹊的唇边
雨沾在松枝的耳垂上
水光温厚，沾在果子上的锈红
加重了三百亩农田堆起的金色

那圆圆的秋色之塔，点缀旧词的征途
还原于泥土的慈悲
像尘世的水，一直围着水声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