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从何时起
我忽然爱问起过去的事
每次妈妈都会微笑
因为以前她讲时
我都嫌她絮叨
我会细细问她
那到底是几月啊
因为中国的阳历和农历总是让人容易颠倒
南方和北方时令又会略有差异
她便娓娓道来
那个让她最痛苦的生产
刚从大家庭脱离
新院台都还未垒起
爸爸当兵在外地
孤独的小房子
临盆的妈妈
拖着沉重的一筐筐泥
只为砌筑能烧饭的灶台
然后还要缝被子
收起床上的凉席
塘里的新麻也必须要剥
否则会烂成泥
我的降临比这一堆的活计
还着急
妈妈每次讲到这里都会长长叹一口气
被子缝到一半
灶台泥还是湿的
塘里的麻让别人帮忙捞起

生你我是最苦的
月子里甚至没有吃上几次红糖
刚分家什么都很紧张

听到这我总是屏住呼吸
让她尽情地吐出来也许她会心情舒畅

然后我总忍不住再问两声
妈你再细细想想
那时是不是飘有桂花香
或者有野菊在田野中开放

因为我始终不敢让她知道
总爱听这些过去的故事
我只是在想
自己到底生于何月，来自何方

妈妈总是一脸迷茫
又眯眼仔细想一想
然后很认真地说
这些我真的没有一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