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肥大的裙子

可以想象成硕大的花朵
合上花瓣，一只蜜蜂的惊慌
找到归处
让一个故事
从与土豆有关开场


2. 木筏底下

风助长火势，水灭火
水是困境，水也是遮蔽
随波逐流的世间，从木缝间
露出眼睛口鼻
隐匿不为觉察的呼吸
像鱼儿，褪去鳞片
像鱼儿
不知所踪


3. 飞蛾与灯泡

依赖着黑夜，窗子里透出光亮
蛾子飞进来
对光源天生的好感
围着灯泡
上下敲击、旋转，用它的语言
告知
房间之外的世界
正在下雨，所有的叶子耷拉、掉落
行人裹紧衣服，只顾前行
灯泡轻轻晃荡
翅翼投下阴影，一再放大


4. 照相簿

多么自然，想起树
想起它扎根的土地，土地上生活的人
相聚又分离

经历过寒冬的树
大半时间忙着长叶，打开浓密树冠
接纳阳光雨露，偶尔架起彩虹
鸣蝉也会轻易打开一页往事

就如奥斯卡
他在照相簿里翻看每片树叶
风一起
一片片飘落


5. 玻璃，玻璃，小酒杯

“碎碎平安!”她心里默念
曾经满天的星星，滚落成一地泪珠
镜子有时作为旁观者
有时就是
她自己
却在慢慢消失

现在，镜子彻底空了
如她空洞的眼睛
只剩下
在一声呵斥里
颤抖着
给小酒杯斟满，再斟满


6. 课程表

醒来，囚禁的鸟雀
趁机飞出房间
正是午后，阳光照进窗台
雀鸟相鸣
可以想象到，叶片翻动
梦里少年
还没适应光亮
在回忆那张表格
按着课程填进名词
多年来一再重复梦境
无法切合的现实
如今在无形的课程表里
需填进
沉睡、等待、放下……
诸如此类的动词




7. 拉斯普庭与字母

因为奥斯卡，知道了拉斯普庭
一个神秘主义者眼睛
泛出道道蓝光，用声音催眠女人
野兽般不容易死去的身体
至今，硕大的生殖器
陈列在俄罗斯圣彼得堡的性博物馆
一个生平诸多奇异无法无天的人
让奥斯卡总在
歌德和拉斯普庭间摇摆
两个灵魂同时出现在彼得堡和魏玛
和贵妇人们一起参加神秘仪式


8. 塔楼歌声的远程效果

站得高，是有优势的
目力所及处，比平时宽阔很多

在高处，印证自己
鹰雁拥有我们缺失的部分

奥斯卡可以用他的歌声
瞄准目标，穿透建筑

玻璃哗啦一下
粉身碎骨


9. 演讲台

“切莫站在演讲台前 。像我们这样的人，应当站在演讲台上!”
                          ——题记

荒草在大风里摇晃
尘沙漫过天空，太阳缩了身子
干枯和黄昏
一起到来
还是会有一些动物愿意留下
小雀儿轻声叫唤
乌鸦站在最高的树枝上
扯开了它的沉默之门


10. 厨窗

站在厨窗前，物品在灯光下
发出诱惑的光
玻璃上映出人影
是黑夜里
另一个分身
借着窗内唯美奢靡之物
考验心中的魔咒


11. 没有出现奇迹

童子耶稣有奥斯卡一样的蓝眼睛
塞在圣子手中的鼓
没有被敲响
在高耸的教堂里
谁才是上帝
上帝和魔鬼，谁更真实
对着屋顶俯冲的鸽子
发出颤音
玻璃没有像预想那样
碎裂


12. 耶稣受难日的菜谱

海水还是和往日一般，舔舐着沙滩
水底拉出黑鬃马头
从马嘴里抠出，耳朵里拉出
扭动的鳗鱼
带出白色脑浆
海鸥成群，分食争抢

谈鱼色变的女人
吃着土豆，妄想忘掉这一切
用偷情
来填补所有空出的部分




13. 棺材一头小

她在梦里分解自己，就像分食一条鳗鱼
鱼都有自己的哲学
世人也有
鱼头右上，不可翻身
她只能在长满飞廉草和野燕麦的新公寓
继续慢慢消解
施卡特牌上的红心
不再翻面


14. 赫伯特.特鲁钦斯基的背脊

是赫伯特的，也是所有人的
扛起重物，背负责任
承受被重压后的疼痛
被刺后的伤口，是耻辱
是蓄积的火焰，是哀伤的花瓣
经过一个又一个冬天
还是没有愈合
在诉说和回忆里
一再裂开


15. 尼俄柏

西皮罗斯的悬崖上。流泪的女人
眼窝深陷
现在都同情她了吗
在她失去所有孩子后，这些没有用的同情
风抚过她的脸和喂养大14个孩子的乳房
除了眼泪，她什么都没有了


16.有信有望有爱

黑色的猫捅破黑色的袋子
黑色的煤气，以上帝的名义
拧开它
黑色的人群
黑压压地倒下
黑色的天
下黑色的雨
大声念啊，大声读出来
以上帝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