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古镇
文/谭昌永

【】巴河

一直都醒着、思考着、倾诉着
一直都排斥着、拒绝着、流浪着
在巴中，你看不到安静的水
巴河，是这条大川中随处可遇的真汉子
他有铁铸的骨头，你投进去的目光
稍不虔诚，就会碎成一粒黄沙


【】太史第

瓦在椽上生根，椽在梁上生根
梁在墙上生根，墙在青石上生根
青石在大巴山上生根，大巴山
在白衣人心里生根。唯独府第主人
御史吴镇，走了！他上书过的朝廷走了
“东乡案”的残血，随着一江巴水
也流走了。在历史的深处，拉不回来


【】永延乾钱庄

还差一个时辰，蜘蛛就结好了新网
还差一个世纪，放出的银子
才收得回来。在永延乾钱庄
再也打不开的院子里，月光是黑色的
白花花的只有流水般的银子
和人们快速移开的影子。一个游客
最不可告人的事是，他所携带的现金
不足以偿还他所迟到的历史，以及
他可能，早已透支的前生……


【】节孝牌坊

与整个古镇的厚重相比，它是
最为单薄的存在，仿佛被风一吹
就要倒下去、摔碎、踪影全无
事实上，它已挺立了数百年……
不是风没有吹过，不是雨没有打过
就像风没有吹过，就像雨没有打过
再羸弱的贞洁与孝道，一旦立起
就有常人所看不见的稳与重


【】上码头

我终于同意了“岁月是个神偷”
这个毫无新意的说法，要知道
我曾排斥它了数年，直到
在白衣古镇的上码头，我看见确实有
太多的东西被时间悄无声息的偷走
譬如米仓河道上的川江号子
譬如吼号子的光着身子的男人，以及
他们大方的展现给大巴山的阳具

——2018年10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