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街道生来就的接受
地势观念和亲情的主宰
道路生长扭曲弯折分裂的疼痛
风雨洪水在一些欠妥的词语上
划来抹去的修改
                      二
有的路   被树木枝叉的走势修剪
几辈子都在努力捕捉着阳光
有的路  承袭了河流的性格左冲右突
寻找着生机
最终被流水的舒缓认领
有的路  在沟谷的梦想中扎个猛子
爬上岸     喜获风光
有的路   如一根蓄满内力
找不到自由的弹簧
困在陈墙大院或岩石土崖之间
被时间侵蚀着知微见箸的欲望
                        三
路一律穿着砼制的新装
坚强的肩膀承载着岁月的驿站
怎么也控制不住
两侧的房舍围墙不断长高膨胀
举着唇红齿白横幅
按捺着渴望欣欣向荣的心声
神清气爽
迎来送往
                     四
一群露着光绽的石头
乱哄哄拥挤着
顾头不顾尾一头钻进地里
另一头扛过木牛车的流年
下雨流着鼻涕
到处乱跑乱窜的童年
早以成为村中心老槐树吧嗒过的烟云
                      五
那个灶烟里喘息着犬叫鸡鸣的村庄
那个牧羊犬守护着一个个狭小的空间
早以被青砖红瓦吞噬的尸骨全无
连同那摇着我们长大
横在路边井口石头上
扮演辘轳的一截树身
随着井口的填埋
或化为一缕轻烟
或重新吐出新绿
或己寄生于瓜香果甜
           六
生产队的打麦场
被私家汽车更换了概念
健身器材
广场舞的草垛
覆盖了童年的过往
曾经的太阳
跟我们一起在草垛
爬上跳下
飞溅的草箭光芒四射
曾经傍晚总是等在母亲
喊我们吃饭的话里
迷醉于我们吃饭时的憨态可掬的香
而今
母亲喊我们吃饭的声音
成为家门口老槐树虫咬岁月蛀的折皱
我们宛如一只只多情善感的蚂蚁
不忍踏入
不舍走出
停泊又怕是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