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罐罐粥

细雨淅沥
如丝如织
在稻草铺就的屋顶
绵了三天三夜
而我此时
在瘦弱母亲的
湖泊里闹腾
冰凉的秋雨
浸落床沿
一个冷颤
我喷薄而出
和着雨水
母亲的嘴里
咽进了酸涩的
希望

早稻谷一头米
母亲用柴火
精心熬制的罐子粥
边吹边试着温
送进我嗷嗷叫唤的
小嘴巴
喂毕
母亲却咽起了
亳无油腥的
红苕酸菜
每到一个月
母亲都要把我放在
箩筐里称秤
眼里
乐呵着
金光

"偷"杏果，摘桃子
遭来母亲藤条的
鞭笞
钻黄鳝，捉鸣蝉
迎来母亲吻额的
优待
春锄草
冬灌田
总是念着母亲的
罐罐饭

勤念字
多作业
"脱农皮"
叉着酸腰的母亲
对着
土地使劲呼喊

当儿子
握牢了笔尖
站在
三尺讲台
母亲一儿子千呼万唤
想给您做一顿
罐罐饭
您却紧闭着嘴唇
稚儿已
肝肠寸断

母亲的罐罐粥哟
化作儿子哺育女儿的
甘泉
母亲
您的罐罐饭
一步步
激励我
送您孙女
遨游
海之颠

2018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