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从麦田走过
秸秆的腥味还在他袖口蔓延
我故作镇定,假装用天气寒暄
再用小刀切一块陈旧的普洱
丢进水煲任其打滚
我跟他讲起我的近况
他似听非听
我们的眼光偶尔在水汽里交集
更多时候,他注视窗外
窗外,风像疯子一样奔跑
——这个来自局里的人
神情总是三叶虫般肃穆
他肃穆地收割我的童年,赠与我成长
他肃穆地收割我的轻狂,赠与我缄默
他肃穆地收割我的爱情,赠与我妻儿绕膝
现在,我似乎还没什么能让他收割
除了书桌上那堆字体横陈的白纸
还有在屋顶盘旋多年的疑问感叹和省略号
它们似乎都已是多余
忽然他就,掐灭指间的烟卷起身告辞
我送他出门
风跑过的地方一丝不挂
只有昨天,院子落脚的一株山楂
却果实斑驳,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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