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树孤独的站在风中
划破天空的手臂坠满了星星
树下曾经的老人和孩子
曾经的喃喃细语娓娓道来
《云中落绣鞋》和《白蛇娘娘》
在暗夜的空气中扑闪翅膀
一回头
只看见外婆纸样单薄的背影
颤巍巍走在通向天际的田梗

额上深浅不一的沟垄
透露一点对人世的认命和悲悯
树皮样斑驳的手掌
轻摇蒲扇扇走一丝忧伤
一个远离母亲的瘦小背脊
拱在外婆平和的胸怀沉睡安宁
一抬首
冷冷的月后依稀的脸庞
圣洁得象梦


二
年刚过去不久
鞭炮声偶尔还会奏响
风却那么冷
我用了一天的奔忙
去瞻仰一颗星星最后一丝光芒
时光在我指尖
淌成了冰凉

那之后 回回
在老屋廊下默默伫立
看血色的夕阳
将飘着故事的桂树镀上金黄
远处群山莽莽
云海翻腾
时空便以它极漠然的方式
在人心上扎出了绵密的痛



三
外婆最大的遗憾
是外孙女工作的地方
成了她一辈子没有到达的远方

好在 我
只需用一辈子的时间
可以和她重逢
在她如今安眠的故乡